他们躺在巨石上，就像躺在柔软的蒲团上一样舒适惬意。
有个想法在佐助脑海中盘旋了数月，每天都在他心中翻滚，逐渐变得清晰。
现在，这个想法已经涌到了他的喉咙口，迫切地想要说出来，他不知道这究竟是恐惧还是希望。
他记得他的父亲，那双严厉的眼睛总是越过他，看向别处，仿佛他不存在一般。他记得他的母亲，她的温柔和安慰总是短暂而敷衍。
而卡卡西从不把手放在他的头顶，而是搭在他的肩上，不是握住，而是稳住，给予他力量，而不是强迫。
卡卡西的目光从不游离，而是紧紧地抓住他，无论是责备还是赞扬。他会直视佐助的眼睛，坦诚地说出他的想法，无论是好是坏，没有任何说教，也不带任何期望。他会纠正他，引导他，从不说一句没有努力换来的赞美。他的安慰不是空洞的言语，而是一个点头，一个轻声的询问，或者是一次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佐助逐渐意识到，卡卡西比他的亲生父母更像他的父母。
他仍然思念父母，但他不再渴望那些几乎快要忘记的音容笑貌。
他不再需要他们，卡卡西、鸣人和小樱给了他更珍贵的东西。
这是一个可怕而又隐秘的想法，他想，他希望，卡卡西老师能够理解。
“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回过头，在稀疏的星光下，他那只独眼显得格外明亮。
“怎么了？”
“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卡卡西顿时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学生，佐助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希望，这让他的心猛地一颤。
他已经考虑了很久，他们是他的责任，他会照顾他们，教导他们，保护他们。但“家人”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禁忌，他经历了太多的失去，以至于他不敢再奢望。
但话说回来，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过家庭，也失去过家庭。
如果佐助——这个曾经饱受创伤，曾经因为失去而痛苦不堪的孩子——能够坦然地说出“家人”这个词，那么他也应该能够做到。
“除了没有血缘关系，是的。”他低声说道，倾注了他所有的情感。
佐助迅速地点了点头，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答案，只是需要亲耳听到卡卡西说出来。
他的眼眶湿润了，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总是那么倔强和骄傲。
但他还是往卡卡西身边靠了靠，用手肘轻轻地顶了顶他的肋骨。
卡卡西宁愿被他撞伤，也不愿移动分毫。
然后，佐助轻声说道：
“谁在乎血缘呢？”
卡卡西紧紧地抱住他的弟子，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眶也开始发热。
“无论明天发生什么，”他低声说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我都为你感到骄傲。”
佐助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下巴下。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也感受到了卡卡西眼角的湿润。
他只是低下头，更加用力地回抱着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