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也感激的看了眼陆先琴:“先琴,谢谢你收留她了,还顺带收留了我这把老骨头。”
只有堂哥陆先林没有搭腔,一脸复杂。
陆先桦哎呀了一声:“原来你们不住宾馆啊?”
二叔笑呵呵的:“先琴孝顺,不舍得二叔花钱,刚刚不是在车里头跟你说了吗?”
“我还以为二叔你们开玩笑的。”
陆先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们没那么厚脸皮呢。”
二叔一时噎住,半口气没咽下去,捂着胸口咳嗽。
“你怎么这么说你二叔呢!”
陆妈妈斥责了他一句。
“我这嘴太快了,对不住啊,二叔。”
陆先桦嘴上道着歉,表情却还是很欠揍,“不过我以为你们住宾馆呢,就把卧室占了,你们要住的话,恐怕有点麻烦了。”
“这不还有沙发吗?”
陆先玉看了眼沙发,“看着还挺软的,睡着应该和床差不多,你可以……”话还未说完,就又被陆先桦一口打断了。
“小玉姐你真是太有奉献精神了!我本来还想你是女的我应该让着你,结果你自己都不介意睡沙发了,哎,我这个弟弟实在是做的太失败了!”
陆先桦一脸的痛心疾首。
陆先玉张大嘴啊了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随后她的手又被陆先琴反握住了:“堂姐,你要是不嫌弃我家这沙发的话,你就只管住着,千万别跟我客气,我们家中央供暖,晚上绝对不会冷的,你就住到你找到工作为止。”
陆先玉一时说不出话来,陆妈妈有些疑惑的看着陆先话,神色复杂:“先桦,你睡的你姐姐的卧室?”
“对啊。”
陆先桦理所应当,“我前两天在床上吃东西,把次卧的床单弄脏了,就睡在主卧了,我和姐夫睡一张床的,姐姐睡在学校。”
“带我去次卧看看。”
陆先桦一脸无所谓的带着陆妈妈走到次卧门口,打开房门,发现那张大床上果然空了,只有一床床垫,陆妈妈脸色难看,问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为了赶你二叔走?”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
陆先桦一脸虔诚,又走到客厅真诚的看着二叔,“其实我也可以把卧室让出来的,只是吧,二叔,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亲疏有别,她是我亲姐,我是她亲弟,你们那都是表的,隔了一层的,她肯定向着我啊。”
就像是小时候陆先玉把陆先琴推进泥地里,沾上了一身的泥,之后二叔过来给他们家赔礼道歉,对他们的爸妈说,虽然先玉是不对,可她毕竟是他亲生的,这亲疏有别,他和先琴隔着一层,怎么也没有为了先琴把先玉骂一顿的道理。
爸妈因为收下了那赔罪的一袋大米,摸着陆先玉的头夸她是好孩子。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陆先桦从小到大被宠着,嚣张跋扈惯了,谁都习惯了他那嚣张的样子,拿这个祖宗毫无办法。
“先桦,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妈妈生怕他再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来,出声斥责了他。
熟料他非但不委屈,反而还嬉皮笑脸的:“妈,你不是说我姐为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现在我叫我姐把卧室让给我,你怎么都不帮着我说话啊,二叔他们一家又不是没地方睡,人又不是穷的连宾馆都住不起了。”
二叔气的直不起身子,捂着腰喊着肾痛,陆先林急忙扶住他,沉着声说道:“要是不欢迎我们大可直说,现在羞辱人是什么意思?”
“小林哥,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本来这家就这么点大,有我这个麻烦精就够了,哪容得下那么多尊大佛啊。”
陆先林低声朝他二叔说道:“爸,要不我们住宾馆去吧。”
二叔纠结的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情愿。
“二叔。”
陆先琴突然出声,“我家楼下就有一家宾馆,要是你们愿意,我就在那里帮你们开一间房住着,你们看怎么样?”
她给出一个台阶,自然所有人都巴不得赶紧往下走了。
最后还是她带着二叔他们去楼下开了两间房,原本陆先玉是和陆妈妈住在一间,可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还是住先琴家吧,等到时候找工作了,总不可能一直让先琴出钱请我住宾馆,我也懒得搬东西了。”
陆妈妈点了点头:“这样也行。”
陆先桦有些吃惊了;“小玉姐,睡沙发你也愿意啊?”
“你不是说沙发很舒服吗?”
他似笑非笑的:“小玉姐,佩服啊。”
陆先琴交好钱就打算离开,陆先桦走在她旁边跟她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没注意到陆先玉还未跟在她们后面,而是被二叔拦住,小声和她打着商量。
“这儿有床睡,你干嘛还去先琴家啊?”
二叔不太理解她的举动。
“爸,你不懂,我得一直住在她家,她为了赶我,肯定就会让她老公帮我找工作,而且你看这小破宾馆,一间房还没她那客厅大,就想着打发我?”
“这,会招她讨厌吧,到时候你们交恶就更不能找她帮忙了。”
二叔还有一丝犹豫。
陆先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小时那么欺负她,估计她都恨死我了,爸你放心,她那懦弱的样子哪里敢跟我杠,凭什么她嫁了个本地人就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本质还不是个乡下丫头,你就等着我找到一份城里的工作,然后再把她反踩在脚下吧。”
此时陆先林凑了过来,皱着眉问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陆先玉哼笑了一声:“哥,你别告诉我你心疼陆先琴了啊,她都嫁人了,你心疼她有什么用啊,也不想想她心里头怎么看你的,估计现在还把你当仇人吧。”
这厢陆先琴回到家,在衣柜里找到了被陆先桦藏起来的被单。
……
晚上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徐廷舟特意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要请他们吃饭。
“你开车带他们到希尔顿来吧。”
徐廷舟在电话里这么说道。
陆先琴听从命令,开着车带着他们来到了希尔顿酒店。
作为本市顶尖的五星级酒店,希尔顿花了大笔钱在装潢上,光是门口,就足以称得上金碧辉煌,陆妈妈抬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浮雕画像,都快合不拢嘴了:“怎么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的?
这一顿得多少钱啊?”
徐太太在到处搜寻徐廷舟的身影,微信上他说工作差不多都处理完了,说是在大厅接他们。
就在这时,有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成为了大厅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陆先琴朝那群人看过去,只见为首的那个男人,身着黑色西装,系着银色领带,手上拿着一只钢笔,正从身边的人手中接过文件,在上面签字。
他走路仿佛带风,长腿被包裹在西装裤里,显得禁欲迷人,锃亮的黑色皮鞋一下一踩在地板上,敲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男人戴着无框眼镜,黑色大衣随意的披在他的肩上,朝她这边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他抬起头,恰好也看到了她。
徐先生冲她笑了笑,眉眼一弯,像是枝头初月皎洁动人。
如同大提琴一般优雅低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