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梁婠笑意更为明媚,慢慢悠悠道:“为何要闭嘴?不是你上赶着要跟我叙旧吗?不是你千方百计请我来的吗?”
“如今我且随了你的愿,你又作何这般急着叫我闭嘴?”
“你没死攀上宇文珂是你的本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
梁婠脸上没了笑,微微闭了闭眼,收住情绪,神情寡淡地看她一眼:“既然如此,我怎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
“不过,我也不怕叫你知晓,那宇文珂,我只看一眼就觉得无比恶心,真是难以想象,你是如何忍受的?”
梁婠盯着对面气得直喘粗气的人,轻笑一下:“其他的我也不再多说,单说这挑男人的眼光,怎么过去这么久,你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害得我也得陪着你同这种恶心玩意儿周旋。”
说着,梁婠低下头,拎起壶将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满,唇角藏笑,从容淡然。
“希望这宇文珂别像高浥似的,说丢就将你丢了,那样可就真是太没劲儿了,毕竟,我还什么手段没耍呢……”
“你——”
冯倾月看着那双含春带俏的眼睛,气得要死,袖底的手掌攥得紧紧的。
梁婠低低笑一声,说得轻浮:“云姬可要把你的宝贝国公看好,否则啊,我怕他哪日魂儿就被勾没了。”
“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儿,不行的话你现在就抓紧时间寻好下家?”
梁婠的话,就跟尖尖的毛刺一般,专往她心口上扎,又气又疼、又恨又怨。
宇文珂全然只当她是工具,若非此次设计将梁婠成功抓来,她根本没有命坐在这儿。
冯倾月压着嗓子,哼笑:“你莫要高兴得太早,你以为他抓你来是干嘛的?”
梁婠心头一紧,是,为了杀宇文玦。
“无所谓,我知道自己是干嘛来的就够了。”
她垂眸端起茶杯,轻轻晃了晃:“再说,你也知道我当初为何攀附他。而今,彼一时,此一时。他若不堪一击,那也是他命该如此。”
梁婠没说完,抬手饮下杯中茶,再看她。
“既非良人,那也勿怪我凉薄。”
冯倾月半信半疑瞧着,从前她定是不不信的,可如今真是说不准。
演武场上,她不在乎旁人的死活也罢,可没想到竟连梁婧及薛氏的人也不顾。
杀起人来眉头不皱一下。
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对。
“我怎么记得在诏狱里,高潜当着你的面扬了陆修的骨灰,那时你好像痛不欲生啊,还要自尽的……”
梁婠摇摇头,慢慢勾出一个笑:“你难道不知男人天生都是猎人吗?有些人啊,他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享受狩猎、驯化的过程罢了。”
“何况身居高位者,什么样的柔情似水、千依百顺没见过?”
“如果你真想让他为你所用,就决不能事事顺着他。”
梁婠站起身,静静笑着看她:“糖是你给的,伤还得是你给的。”
冯倾月瞳孔一缩,怔怔望着眼前人,心里陌生得不行。
她缓了缓,冷冷看着她:“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梁婠坐去铜镜前,解开发带,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着,镜中的眉眼极冷。
“我只想告诉你,征服一个男人,从不是通过用卑劣的手段去陷害或打压另一个女子来实现的。”
昏暗的帐内陷入沉静,唯有案几上的烛火摇曳,晃得人面目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