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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道长医术几可通神,然世间多疾苦,凭道长一人能救得几何?道长修行,首论功德,但在悬壶济世之上,广传医术、著作医书、堪正以往谬误,使后来的医家有章可循,更加的功德无量啊。”王恶挑眉蛊惑。
这说法,怎么就像挠中了贫道的心事?
著书立说几乎是每个文人的梦想,孙思邈是道士、是医家不假,却也同样是文人,心底隐约有这念头很正常的。
至于说传医术……
孙思邈并不觉得小王庄这小地方能出啥有医学天赋的人,毕竟这概率本来就不高,只是想想王恶的茶与显微镜,再算算呆小王庄这些时日,确实过于无聊了,顺口应承下来。
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反正,到时候没有一个成材的,你也别赖额。
王恶把桌上的田七递给孙思邈:“道长,此物是来自僚子部的田七。人参补气,田七补血。田七能化瘀止血,活血定痛,孕妇忌用,只是因为路途遥远,这上好的药材明珠蒙尘了,不知道道长能不能研究一下。”
孙思邈抚须:“田七之名贫道也听说过,只是太远,无法取得实物研究,如今却正合贫道心意。罢了,拿纸笔来,贫道列个清单,你让人去终南山找贫道徒儿拿器皿来。”
谈松表示,这两位的话字面意思他都懂,可联在一起,他完全不明白是何意。
“孙思邈道长是医家的泰山北斗,由他亲自验证的药性,自然无人不服,也利于田七投入使用。”王恶指点道。“有人用田七,才有人去买田七,这样才会促进僚子部去种植田七,而当田七卖得起价的时候,你觉得他们还有那闲工夫与南越州闹腾么?”
谈松细细咀嚼,发现这里面的道道很深啊!
“南越州也有部分地方可以种田七的。”谈松弱弱的表示。
王恶淡定的表示,种噻,反正记得土地轮耕——种田七,太费地了,一轮之后,地得休养好几年才会恢复地力。
这是后世传出的经验,文山那一带的土地,长期大量种植三七后,贫瘠得再也种不出好东西,以至于当地人开始跑外头种植。
无所事事的孙思邈闲不住,索性去小王庄学院转了一圈,趴在学堂的窗沿,笑眯眯地听着王大妹她们争论。
“王二虎你胡说八道!”王大妹气呼呼的。
“额咋胡说了?先生编的书上都说了,热胀冷缩是事物的普遍规律!”王二虎倔强的昂头。
“有普遍就有例外!水就不一样!”王大妹瞪着眼睛。“不信你接一盆水来!”
接水就接水!王二虎努力打了满满一盆水过来,一点都没洒。
然后,王大妹的操作,让孙思邈完全看不懂。
在水盆下的容器里放了些物体,浇上点水,冷烟开始袅袅升起,下面这容器开始结冰,上面那盆水渐渐的凝固,除了挤出一些水到下面的容器,那冰块都渐渐的高出盆面。
“为甚会这样?”王二虎挠头。
“让你读书,你去喂猪!”王大妹嫌弃的小眼神扔了过去。“不好好看看,书后面还有,水是例外!”
王二虎尴尬的笑了。
孙思邈不由自主的走进讲堂,笑眯眯的询问:“妹娃子,你这让水结冰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是孙思邈的卖相太慈祥了,平日颇有警觉性的王大妹都完全放松了,很随意的回答:“这位阿翁,山长有教额们,可以用硝吸水,然后硝能吸收热量,把水里的热量吸走,然后变成冰哦。”
孙思邈思考了一阵,接受了这个观点。
不得不说,像他这么大岁数还能及时更新观念,殊为不易,不少人比他年轻都已思维僵化,接受不了新事物。
“那么,在学院里,你们还能学到甚么有趣的东西?”孙思邈询问。
王二虎呲牙咧嘴的回答:“额知道,可以用杠杆撬动搬不动的石头。”
“可以用水的体积来计算物体的密度。”
“额们还可以随邓雄的阿娘学象雄话哩。”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孙思邈笑眯眯的听完,随即问道:“如果让你们学怎么给人看病、怎么炮制药品,你们想学吗?”
学渣王二虎缩了一下脑袋:“头疼,要背许多药名。”
不出所料,直接有半数学生畏缩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学医都是一门苦差事,仅仅是枯燥无味的背药名,就能让许多人望而却步,更不要说与血淋淋的伤患打交道。
更有甚者,一些医学生涯的开始,是从背死人起步!
(某卫校毕业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