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泰达广场为分界线,向北是普通工人及其家属的住宅区。从第九大街再向北属于贫民区,像收入不太固定的小商小贩、临时工、刚来的流民、无人照料的老弱病残、社会最底层等等都住在这里。
怎么评价呢,也就是比救赎者基地外面流民区稍微规整点,主路上隔不远有盏路灯,天黑之后还有人敢在外面游荡,其它的基本没啥区别。房屋门窗破破烂烂,街道上污水横流、泥泞不堪,到处都弥漫着尿骚和生屎味道。
老虎还没出市场就消失不见了,具体在什么位置也不清楚。打头的是小马,斜后方七八米是洪涛抱着小女孩,黄牛位于最后。
看似随意,实际上这种队形是在城市里最有利的防御方式。三个人的视线都不会被同伴阻挡,随时都能掏枪射击前后左右的目标,同时不会被来自任何一方的密集射击全部打倒。
可惜这里的人都不怎么识货,茫然的看着这三个穿着打扮明显不属于这里的男人抱着个明显属于这里的小女孩,眼睛里既没有诧异也没有疑惑,甚至没有好奇。
“到了……二楼!”还好,不用钻太复杂太黑暗的小巷和胡同,小女孩的家就在距离街面不远的一座房子上面。没错,就是上面,她说二楼,可这里哪儿有楼啊,无非就是在房顶上用铁皮和木板搭了一层,说是鸽子笼也成。
“妈妈……妈妈……我有药了……”楼梯外挂在房屋的后面,是用钢管和角铁焊的架子再铺上木板。小女孩迈着小短腿费力的往上爬,边爬边喊。
“挨千刀的,嚎丧呐!回去和你妈讲,再不交房钱就别住了。要死也给我死到外面去,不要坏了这里的风水。我……我……你们找谁!”
小女孩还没爬到屋顶,随着楼梯的震颤,一个胡子拉碴的胖老头出现在楼梯顶端,叉着腰挡住了去路,嘴里高声咒骂着。刚要伸手去抓小女孩,突然发现下面还有人,立马就愣住了。
“找她的妈妈……你是这里的房东?”对方显然不是孩子,也不需要哄着,洪涛终于能笑了,呲着两颗半截的门牙笑吟吟的问。
“是、是……哦,不是,我是帮三爷看房子的。她妈妈怕是拿不出钱了,这不,两个月房租一分没交。我和您讲啊,她怕是不成了,天天咳血,瘦的皮包骨头……”
这一笑让老头如同在黑夜里看到了更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即便如此也没少说,可见话痨这个毛病真不以情况紧急与否而转移,越紧张往往越厉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规矩!要不你让开,要不就带路,我没那么多时间瞎扯淡!”很显然,老头是把自己当成追债的了,洪涛也不解释,顺坡下驴吧。
“和我没关系,真没关系……去,死孩子,带路!”老头一听立马就把身体缩了回来,闪在一边让开了楼梯口。
“来,丫头,带叔叔去给你妈吃药!”屋顶上的通道很窄,两个人将将错开身体。洪涛没打算太深入,就守在楼梯口。黄牛拿出药盒拉着小女孩向里走,小马更狠,他干脆下了楼梯,缩进了屋后的阴影里。
“这孩子的妈妈是干嘛的?”看到胖老头盯着黄牛的背影眼珠乱转,洪涛知道他也认出药盒了。
“嗨,代孕的。这孩子生下来时,因为是个女孩人家不乐意尾款也没给。后来又生了一个,手里有点钱,再去工厂里打打零工,日子还算能过。”老头听到问话,赶紧把眼神收了回来,敷衍了两句转身想走。
“那她得了什么病?”洪涛错了半步恰好堵住了进入的路。
“这、这个吧……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病的挺重……”
“妈妈、妈妈……呜呜呜……”这时通道的里边突然传出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