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起来挺邪门,按说货主装货交货的时候都得在场,可这几位自始至终也没露面,只找了个拼缝的小子在前前后后的帮忙张罗着。这不,都到地方了也不知道该交给谁,还得在市场里等人家拿货运单子主动找上来。
要我说啊,鬼鬼祟祟的八成也不是啥正经玩意。不过人家给足了车费,咱跑车的有个规矩,只管运货不问恩仇,不该管的一个字也别多嘴……”
说到这里年轻车夫才道出实情,合算埋怨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货主长啥样。为了在外人面前撑住脸面,还把运输公司的潜规则给抬了出来,说得好像他有多不愿意打听一般。
“小五子,吃饱了没有?饱了就去把牲口喂喂,少没事儿乱嚼舌头!老哥、女掌柜,罚款交了,路面也打扫干净了,我们还要赶路。认识了就是缘分,以后见面打个招呼,城东长风运输公司冯三鞭子!”
可惜还没等年轻车夫抒发完感情,身后就传来了老车夫的吆喝。这位一听说话就是常年在路上跑的,里里外外都用话照顾到了,办事也占着个理字,但谁也不打算深交,滑不溜秋一沾即走。
“鼠哥,看啥呢?”马车走了,向着市场方向缓缓而去。洪涛也不吃了,起身站在树后盯着车辆的剪影迟迟没有移动,直到身后响起了笨猪的询问。
“你俩洗个澡比大姑娘还慢,别是边洗边干了点啥吧?”洪涛没有回头,嘴里蹦出来的词汇却如小刀子一般,准确的飞向了笨猪和沈万三,听得女摊主直皱眉。
“那群小崽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打水还得先给钱,给几桶就打几桶的,多一桶都不干。要我说都是让您给惯的,屁大点的孩子就满眼全是钱钱钱,还会见人下菜碟!”
笨猪知道这位又在找邪茬儿,干脆坐下啃着包子不吱声。沈万三还没这么潇洒,看到女摊主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觉得有必要在洗澡问题上为自己正正名。
“吃饭付账、干活给钱,天经地义。想让孩子尊敬就先拿出大人的样子来,别整天看着别人挣钱眼馋。等等再吃,反正包子和汤也快凉了,不如先热一热,等回来再吃。”
吃早饭迟到,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街道边当活靶子,还不知道悔改,大言不惭的把责任推给了提水了的孩子,不惩罚不足以平民愤。洪涛一把抢过两盘烤包子,用嘴指了指市场的方向。
“赶车的得罪您了?”笨猪跟着洪涛时间长了,也长了一身的贼心眼,左右扫了扫,马上发现路边湿漉漉的马粪残渣,知道有马车在这里停过。再看看远处那两辆马车的影子,心里立刻有了大概猜想。
“他们是孙宁的手下,说是受雇来帮人搬家的,车上装了不少细软,可从货主到交货人一概不认识,只说好在市场里见装货单交货。你俩跟过去看看来取货的是谁,如果眼生就跟到底。”
有人往新七区里搬家,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这里是新安全区,除了疆省移民之外还有同等数量的本队流民从各地的安全区里迁入,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搬家的,本不该引起洪涛的关注。
但这两辆马车确实有点古怪,按照年轻车夫的说法,货主是南三区的人,却通过中介舍近求远找到了城东的长风运输公司。
行业外的人可能不太清楚,做为运输公司的经营者洪涛必须知道,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目前正在和平安运输公司明争暗斗,双方谁也不能在对方的地盘里接活儿,甚至途径都有麻烦。
想从南三区雇佣长风运输公司的车辆拉货只有一个办法,先雇佣不属于任何一家运输公司的短途马车把货物送到城东安全区里去,再装上长风运输公司的马车,绕过城南的一、二、三、四、五区,才能安全把货物送到新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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