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咬牙,一跺脚,请来江苏巡抚、安徽巡抚、道台以及布政使,捆绑大半个江南官场实权官员,跟他一起联名上书,给康熙传信的同时,快速给在定海周边督监水利工程的雍郡王胤禛和十阿哥胤?传信。
先不论康熙收到消息时如何震惊大怒,再度引发一场人仰马翻的惊慌,收到暗卫以及江南官员传信的胤禛,就足够整个江南官场“喝一壶”。
永定河旁,胤禛听完暗卫的传信,把一旁同来送信的永定知县和水利道台一脚踢翻在地,
“蠢货!一群蠢货!居然真让三哥亲自接见朱三太子。”接着朝门外在河滩边上忙得热火朝天、与衣衫褴褛百姓格格不入的一群公子哥儿,骂道:“一群蠢出天的蠢货,怪不生下一群脑袋蠢笨的傻子,你们阿玛脑袋是泥糊的?”
“三哥要真出了事儿,全都给我去死……”
胤禛手捏信件,把一群在河滩边上挖泥的“官二代”“衙内”骂的直不起头。
胤禛骂的越狠,那群公子哥挑泥铲土干得就越利索,一个个肩挑车推的苦战在“永定河”滩涂中——相处了(被折磨了)一个多月,他们算是看清了,雍郡王只会骂自己人。
他肯骂自己和阿玛,那这事儿就算是接下了,只要能保住自家阿玛的命,别说是亲力亲为挑淤泥,就是让他们下水打桩子,也成啊!
骂了一盏茶功夫,胤禛看着倒地装死的知县、道台,目光凌厉地道,“装什么死,赶紧安排船只,两天内必须回江宁府,把那群蠢货带着,别丢了!”
“老十,十三,去请梅先生;缪燧、察岱,你们留下继续监工,不可有一丝懈怠;偶斋(年希尧)让人将路上所有供需都采买齐,日夜兼程,一定要飞速赶回江宁府!”
来送信的知县和道台见胤禛乐意替他们“抗雷”,啊不,“探路”,立时就两眼泪汪汪地配合到位,片刻就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等人都上了船,江福海连忙给胤禛捏肩捶背,苏培盛端上一盏茶,好一阵伺候。看得老十心生艳羡,一众跪地、灰头土脸的公子哥却是又怕又惊——他们不想跟江阎王(江福海)打照面啊!
胤禛舒缓身体后,长叹一声,“三哥这次当真是受苦了,假戏成真。好在,一切没白费,江南这事儿僵持这么久,是时候算总账了!”
十三胤祥不解,“四哥,三哥不是真遇刺吗?哪来的假戏?”
老十胤?秉承听不懂就不说话的原则,安安分分坐在边上吃糕点,心想:管他是真是假,只要自己没事就好;不是和三哥不亲就不关心,主要是四哥在,轮不到他上。
胤禛扫了眼老实的胤?,摇摇头道:“三哥又不蠢,若非事出有因,何必亲来江南、亲自接见还没验明正身的朱三太子?他安排得很好,众目睽睽下前朝皇子刺杀当朝皇子,皇阿玛再有言在先、金口玉言,朱三太子也活不成,还能得个大义名分。”
“唯一的漏洞是防备不到位,仅仅调用了当地府衙的官兵,没有提前跟八旗兵丁通气儿,才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万幸,二哥使法子劝住了皇阿玛,否则,这场刺杀……大清必乱!”
胤禛后怕不已又万分无奈,谁让皇阿玛之前说了要善待明朝遗孤呢!
没有承诺、不颁发诏令,压根不用顾忌,偏偏……皇阿玛要脸又要大义,更要大清安稳,哪来的两全法?
到头来,还不是儿子们上前替他“挡刀”!
十三胤祥点点头,随即看向外面一众跪地的衙内,“那他们?”
“还得用他们稳定江南官场!江南总督、江苏巡抚、安徽巡抚,以及粮储、屯田、兵备、驿传、水利、盐法等道台,还有布政使的儿子都在这里面。江南官场再如何动荡,他们阿玛总得给自家留个香火,只要有他们在,江南就还是大清的江南,天还翻不了!”
说完,胤禛示意江福海出去,找个人“杀鸡儆猴”威慑一番,确保这群衙内到江宁后继续乖乖听话。
江福海手脚麻利地解了腰间的牛皮包,又随便找个了茶盖,在一群跪地的衙内面前露出个“和善”的笑容,从牛皮包内的各色刀具中挑了把小的剔骨刀,撒了点水“霍霍”磨了起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磨刀声响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夹紧双腿,所有动作都颤巍巍起来,好几个胆小的衙内已经吓尿了。
尿骚味蔓延在空气中,却无人出声谩骂:习惯了,只要江阎王一磨刮骨刀,大家都会下意识地想起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