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苏松台道署的花厅内,“来人哪”,邵友濂轻声呼唤道,随着他的呼声,进来了一位仆人,“有请李老爷”,他吩咐着仆人道。
对于这样一位京城来的贵客,他可不敢怠慢,特地备酒给宾客驱寒,只见那西洋似的壁炉内,炉火艳艳,那张厚拙而又凝重的明代八仙桌上,摆满了太仓州过来的江河海三鲜,像银鱼炒蛋、椒丝带鱼、清蒸雅片鱼头,阳澄湖的大虾加点儿黄酒一汆,这滋味儿,过了苏州、松江这一带,如此口福轻易享受不到了。
邵友濂一边等着龙庭的来人,一边笑吟吟的玩味着一把扇子,那上面画着一个孤傲的老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大段的留白烘托出漫山遍野的大雪,而画面中却伸出一根钓鱼竿,扇面上书写着一行字,“独钓寒江雪”。
看到这儿,邵友濂潇洒的挥起了扇子,这才挥了两三下,一个仆人匆匆走了进来,“道台大人,老沙逊洋行的亨同先生求见”。
“怎么又是他?”,邵友濂有些吃惊,不由得合上了扇子,“就说本官...”,听他的口气,想要谢客。
“慢着”,忽然邵友濂叫住了来人,“李老爷在下官面前念叨着想要在上海县里购置一处地产盖房子”,想到这儿,他马上想起了亨同,“真是说曹*到,曹*就到”,邵友濂不禁笑道。
“亲爱的道台大人”,亨同以进来,就竭力的想把气氛搅活,“鄙人做了不速之客,还望您大人大量”,他学说着这句华人口头禅,满流利的,亨同是谁啊?脑袋自然灵光。
随着娘舅的巴掌下去,罗佳琳的心都已经碎成了无数的残片,“唔、唔、唔”,她捂住了脸,夺门而出,不顾身后孙更生生气的责怪声。
此刻夜色越发的深沉了,街上的店铺已经关张了,只有稀疏的行人脚步匆匆的经过,谁也没有留意到她,此刻罗佳琳打量着身边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忽然那颗梧桐树在不远处摇曳着青绿、鹅黄色的细小叶片。
“我怎么到了这里厢?”,罗佳琳不禁诧异的问道,是啊,自己一双脚情不自禁的走拢过来的,她不禁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空,可是那里除了黑漆漆的,啥也瞧不清楚之外,别无二致。
罗佳琳忽然脸上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女孩那些细密的心思就像千千结一般,忽然被月光催化了,她的双脚踢踏、踢踏,在原地打起圈来了。
就在这辰光,忽然过来了个头戴斗笠一样的圆帽、打着绑腿、手拿警棍的安南巡捕,只见此人警觉的张望着罗佳琳,那严厉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看透似的,“这么晚了,为啥还不回家去?”,他的口气生硬而又尖利的呵斥道。
“我...”,罗佳琳因为紧张,结结巴巴的想要替自己辩解,只是嘴唇哆嗦着,后头的话都到了嗓子眼了,可不争气的憋着,到底没有说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