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童子,孰是孰非,蓟王自有定论。须知,蓟王曾进出西邸,与王美人兄妹相称。亦数见贵子,于襁褓之中。岂能单凭一面之词,便深信不疑。
“太皇,意欲何为。”刘备求问。
闻此问。董太皇犹如,回光返照:“先帝《起居遗诏》在此,‘贵子’亦在此。王上可愿助朕,废长立贤,三兴汉室。”
“敢不从命。”蓟王先伏地奉诏,起身再进良言:“然臣有一席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王上直言。”董太皇犹受强心一针,心病已愈大半。
“太皇自问,所为何来,又有何求?”刘备目光,清洌无波。
“自是,天下权柄!”董太皇,实言相告。
“臣,斗胆。”刘备躬身近前,隔帘耳语:“窃以为,天下权柄,早已在握。”
“王上,何出此言?”董太皇犹未自醒。
刘备遂将一物,送入太皇手心。
待辨出此物,永乐太皇,浑身巨颤。电光石火,已幡然醒悟:“王上之意,朕,已尽知。”
“臣,告退。”刘备趋步退后,跪拜自去。
蓟王退步刹那,腰间玉色一闪。似是捆扎玉简一卷(详见:《列宿·1.37 鱼目混珠》)。
逸乐精舍。不等封谞,言语落地。毕岚忙问:“蓟王所呈何物?”
“未可知也。”封谞立于门外,只闻其声,不见之物。童子申,虽近在咫尺,亲眼得见。然匆匆一瞥,亦不辨究竟。
此事,赵忠亦略知一二。这便言道:“时有黄门死士,伏于梁上,亦未能辨。窃以为,先帝另有玉简遗诏,传于蓟王。”
“可比天下权柄。”封谞多年来,苦思无解:“究竟何物?”
“蓟王言,‘天下权柄,早已在握’。又是何意?”宋典心生疑虑:“莫非,蓟王已知,何后所掠,乃太皇之子。”
“必不能也。”封谞早已想通:“若蓟王早知永乐隐秘,岂容董氏乱汉。”
“种出蓟王乎?”宋典窃问。
“时蓟王房中不利,无所出也。”封谞摇头。
众人苦思无解。若封谞所记不差。蓟王与董太皇,华室对话。必有深意。
与舍中内官,所思不同。甘泉卫尉何苗,另有所问:“莫非,(何)太后谬矣?”
言指,何后选错贵子。
“或,董侯亦出汉室。”赵忠眼中,精光一闪。
“赵常侍,何出此言?”何苗求问。
赵忠转问毕岚:“蟾宫之上,可有汉室宗亲往来。”
“然也。”毕岚自然知晓。
欲求曹节,先登蟾宫。洛阳勋贵,心知肚明。时曹节以大长秋兼领尚书令。大权独揽,权势滔天。便是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亦不敢与之争锋。洛阳公卿,登门相求者,络绎不绝。
“时为何人?”赵忠追问。言指,毕岚暗送永乐太后当夜。蟾宫来客,可有汉室宗亲。
“陈王、平原王、河间王、合肥侯。”略作思量,毕岚逐次作答。
“这……”闻者,无不心惊。
陈王宠,素有大志。平原王,乃桓帝胞弟。永乐母子,皆出河间。
更有甚者。
合肥侯身患“蒸母”隐疾。
胡思乱想,纷至沓来。
舍中众人,一时汗如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