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然想起来，那日，在清泠谷，林清婉并没有给出答案。
她顿住，怔然。
林清婉回过头，顾雪然面容清俊，一袭月牙锦袍，长身玉立，气宇轩昂，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温柔而复杂，漆黑如墨玉的深瞳，隐含着许许多多难以言明的情绪。
她心下黯然，眼中的光明明暗暗，何其心酸。
清风轻拂，衣袂翻飞，波光粼粼的新月湖，林清婉想要守住自己的心。
“非答不可吗？”林清婉的脸上的神采依旧明灭难定，这话，似无奈似轻叹，一分潸然，一分凛冽。
“这次，不能不答。”顾雪然眉心冷凝，带着那么深的决然。
林清婉想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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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兀自勾唇深笑：“所谓答案，不过寥寥数字，雪然，你何以如此当真？”
“总要弄清楚。”顾雪然苦涩地笑了笑，有时候太爱一个人，盲目地想保全自己的爱情。
林清婉哑然失笑，胸腔里盛满疼痛，微微敛目，看着清澈的湖水，忍住眼中愈来愈深的忧伤，狠心道：“你想知道什么？雪然，既然你已经不求值得与否，何必苦苦求一个我都给不了的答案。”
内心的酸涩翻滚，一点一点地将他侵蚀，顾雪然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悄然转过头，不让林清婉看见他眼中滑下来的眼泪。
幽深平静的湖水清澈的像一面镜子，湖面倒影绰约，林清婉低垂着头，如何会不知道。她心尖轻颤，密密麻麻。
林清婉忽然伸手捧住了顾雪然忧伤怅然的脸庞，她轻柔地拭去了他脸上纵横的泪水，静静看着他：“我知道你想守护着我，一点点的决绝都是对自己的凛冽和残忍。雪然，我不要你这般为我，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你又要如何守护？”
“清婉，你担心这个？我有我的办法。”顾雪然微微怔愣，没分毫退让。
“当年的恩怨，已经不复存在，你再固执下去，如何能有皆大欢喜的一日。”林清婉双眸凄然，忽然顿住，略有迟疑地看着顾雪然，含泪求道，“你能不能当我只是慕容云澈的女人，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不要让我为难。”
“我让你为难了？”顾雪然瞪大眼睛，堪堪地后退几步，只是几步之遥，他却生出低迷的哀思，他和林清婉何止隔着这一小段的距离，他们之间隔着天涯海角，难以跨越。
“是。”林清婉咬字清晰，一个“是”字，寒意湿冷，渗进骨血心脉。
林清婉婉转的声音凛冽得似一把刀，刺中顾雪然的眉心，脑子里有无数的声音，然而，他听不见。
“清婉，你还喜欢我的，是不是？”顾雪然问的十分的笃定。
不是不死心，而是恍然间的通透。
他上前激动地握住林清婉的手：“你一次次把我推得远远的，冷心冷情地对我，皆因你想我置身事外。我一直看不透你，因为我一直误解了你。”
“你说什么？”林清婉垂眼浅笑，面上不动声色，连一丝怔然的神色都观察不到。
林清婉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抬头盈盈地笑，只要顾雪然安然无恙，她的痛，她的伤，她的隐忍，都是无限的欢喜。
顾雪然眼角四溢的流光，熠熠生辉，他轻快地扬眉：“你喜欢我，清婉，你不要否认。因为你否认不了，事实俱在，你的情意就是最好的证据。”
林清婉掩唇轻笑，像是笑话顾雪然的自作多情，最后，她越笑越大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顾雪然，笑的优雅全无，甚至还弯身蹲在地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的哀恸那么地浓烈，那么地深沉，眼角的泪一滴一滴随风吹散。
顾雪然眉心微皱，满是怜悯。他静静地看着林清婉抖动的肩膀，脑子里闪现的却是她梨花带雨的脸。
他没有说话，亦没有扶住林清婉的肩膀，他就这么一直一直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能看透她心底最真实的心情。
林清婉终于停了微笑，她缓缓直起身子，再相对，她面容精致清淡：“雪然，我以为几年的时间应该会让你有所醒悟，没想到你依旧执迷不悟。”
林清婉嘲讽的讥笑，突然模糊而遥远，顾雪然全然无视，他淡淡地笑，神情温柔：“爱过的人，终其一生都是无法忘怀的，即使你我现在如此错位，我还是忍不住对你抱有期待。清婉，你是我的克星，我的劫数。”
林清婉心口一顿。
呆滞，怔忡。
顾雪然伸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言语温柔似蛊：“不要用眼睛看这个尘世，用心，用你的心，感知我的存在。如果你还能看到我的样子，那么，清婉，我也是你的劫数，你的…。。挚爱。”
林清婉的眼前一片漆黑，她却看见蓝天白云下，顾雪然温润生动的笑脸。顾雪然如蛊的嗓音在耳边低低缠绕，她突然生出大片大片的恐慌，一点点的爱都可以轻易地让自己疼痛。
林清婉双眼莹然，泛滥的眼泪像流水一般漫过顾雪然的指缝，顺着他的手背，蜿蜒流动，像是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脉里，静静流淌。
“清婉，你还要把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吗？”顾雪然的眼中有淡淡的怅然。
林清婉宛然惊醒，快速扯开顾雪然的手，怨愤地瞪他一眼：“你如愿了，你称心了。你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可是我想要的，你这辈子都给不起。”
顾雪然看着林清婉忿然的眸子，没有一丝的怯弱，他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他缓缓地道：“我只想守护着你，就像，就像你守着我一样。你知道吗，原来人的心可以那么地宽那么地大，几年下来，对你的想念和爱，我还没有填满，这辈子也将填不满。”
林清婉深深吸口气，狠狠压制心底的痛楚，目光冷峻：“难道你觉得只要你的爱不变，我就可以得到救赎？”
林清婉淡淡一笑，眼角犹有泪光。
顾雪然的脸上掠过淡淡的哀伤：“为什么我回到了原地，你却已经走了？”
突然，放肆的笑声响彻耳际，顾雪然怔然。
林清婉也怔然。
这恣意的笑声，为何这般的耳熟。
“是明日。”
林清婉个顾雪然不可置信地异口同声。（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