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张曦月听到张怡宁的那句姐姐,望着眼前这张十来岁稚嫩的脸,绑着两个哪吒头的小姑娘,眉头微蹙,嘴唇裂开,嗓子沙哑的叫出了声。
“哎。姐姐在。阿悦别怕,以后姐姐保护你。”张曦月原本是因那两个字眼疑惑问出口,听在张怡宁耳里却高兴不已。
只是话刚说完,想着张惜悦的遭遇,就又无声哭了起来。
张曦月则是一脸懵,这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孩子为什么要说她是自己的姐姐?这里又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面前这孩子不会是个有身体障碍的人吧?
在张曦月脑袋里千回百转胡乱想着的时候,张怡宁已经将一只陈旧的土瓷碗凑到了张曦月的面前。
“惜月,来,喝药。”张怡宁说着用木勺舀起药就送进了张曦月的嘴里。
见张曦月被苦得紧闭着嘴不愿再喝第二勺,张怡宁只能柔声劝说张曦月,让她早曰喝下药,早曰好起来。
其实张曦月不怕苦,从小到大,她生病时爷爷都是弄草药给她喝,她只是不明白当前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这喝下去的是什么药?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要给她喝药?所以才没有张嘴。
张怡宁见怎么劝说张曦月都不张嘴,劝着劝着就哭了。边哭还边问张曦月是不是怪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才害她受伤云云?
张曦月这回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自称是她姐姐的小姑娘和她阿爷去了她小姑家看刚出生的小妹妹,结果她唤阿悦的这个女孩子就被一个放牛娃家的牛撬下山了。
可是受伤的是她妹妹,她为何要对着自己说这些?还叫自己妹妹?
张曦月想到这,突然睁大眼睛!这姑娘说什么爹娘,什么阿爷?爹娘?这称呼……张曦月一瞬不瞬盯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脸的不敢置信。不会这么巧吧?
世上真有这样的事?那自己是穿越还是重生?
如果是穿越,那一定是灵魂和身体都在一起的。可眼前这个看着并不大的孩子自称是自己的姐姐,那就是说……自己是重生?
那就是说现在躺着的这副躯壳就不是自己的,自己只是一缕灵魂?
张曦月只顾自己的思绪乱跑,连张怡宁一勺一勺将药汤全给她喂完她都不曾察觉。
等张曦月想要去抬起自己的手看看时,因喝了药的缘故,手还没抬起来,人就恍恍惚惚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一天后,只听淅淅淋淋的声音落在头顶的茅草屋上,还有滴滴嗒嗒声不绝于耳,张曦月尽量将目光所及之处仔细看清。
远远望去,半开着的门前哗啦啦布满雨帘,远处是沉沉叠叠的山峰绿林,因有雨帘的作用,视线上多少有些受阻,看得不是很真切。
张曦月收回目光,望向屋内,只见这屋里有好几处茅草漏水。此时那水正从茅草中滴流而下,随后发出叮当的声响。想来,应该是这家人用什么器皿在地上接住漏下的水吧。
在墙的连接处,更是有雨水顺着土黄色的墙面滑下。原来,还真的是泥巴墙。
自己怎么就来到这里了?张曦月只记得,那天,在过了爷爷头七后,她忽然意识到爷爷是真的离开自己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就真的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那一刻,张曦月是真的体验到生无可恋的那种感觉。想着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能一起走该多好。之后,她就真的突然失去意识了。
可是,为什么醒来会出现在这里?来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阿娘的悦儿,你醒了?”年轻妇人端着药走进来,看到张曦月正睁着眼睛,眼眶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
张曦月闻声望去,在看到面前年轻妇人的脸时,整个人忽然呆住了。
等她想起要眨眼睛时,泪水早已顺着外眼角滑过太阳穴,钻进了头发里。
这个十岁就消失在她生命里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张曦月嗫嚅了好几下嘴唇,才颤抖着稚嫩又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