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漆黑如墨的夜幕之中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灯笼,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提着它从花园深处徐徐走来。林黛玉定睛一看,不由得失声惊叫道:“大舅舅!”
原来此人竟是贾赦!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袍,与那浓重得化不开的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到他的存在。
贾赦走到近前,眼神犀利而冷峻地盯着林黛玉,开口说道:“黛玉啊,这么晚叫你过来实在有些唐突,但事出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说罢,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鸳鸯上前几步,吩咐道:“鸳鸯,你去守住园门,若是有任何人前来立刻发出警报。”鸳鸯领命后快步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林黛玉眼睁睁地望着鸳鸯听完贾赦所言后,脚步匆忙地离开了此地。她不禁心生诧异:平日里听闻这位大舅贾赦不过是个终日沉溺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人罢了,但此刻竟然能够差遣得了贾母身旁那位极受宠信的贴身大丫鬟鸳鸯,而且看那鸳鸯的神情姿态,仿佛对此种情形已是习以为常。
“外甥女啊,今宵夜已深,事出紧急只好从权行事,请你谅解一下舅舅。此番冒昧深夜将你请来此处,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啊!”贾赦目光凝视着林黛玉,缓缓开口说道。
林黛玉微微颔首,表示理解,轻声回应道:“舅舅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外甥女自当遵命。只是外甥女身份低微、人轻言微,恐怕难以相助舅舅达成所愿之事呢。”
贾赦摆了摆手,急忙解释道:“并非如此,我此次寻你前来,并不是想让你帮我做些什么事情。而是有一件重要之事,必须告知与你知晓。”接着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相信关于朝廷在辽东遭遇惨败一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然而今天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原来在辽南地区尚有另一支军队驻扎,而其统帅乃是经由我们贾家关系而被提拔晋升的辽南参将。”
林黛玉听闻此言也是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贾赦,辽东惨败,这些天连宝玉这种不闻事事的人都天天念叨,林黛玉又岂会不知,只是没想到,在辽东竟然还有齐军存在,而掌握这支军队的人是走荣府的路子升上去的,那荣府岂不是掌握了这支军队在朝中的话语权。
“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如今贾家已是烈火烹油,虽表面光鲜,不过只有个国公府的空架子罢了。若是以前,贾府门下多出了辽南这一处将军,那对贾府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是现在却又是一把屠刀,悬在了贾府的头顶。”贾赦的话让林黛玉悚然一惊,贾府现如今的情势这么严重了吗。
“我已给你父亲去信,并且也已同安国公说好,辽南的这支军队,是你父亲托我贾家招顾故人之后而提拔的。”贾赦的话更是让林黛玉惊讶,林黛玉知道,父亲一直想恢复林家列侯之位,此刻若是真的将辽南的那位参将划至与父亲一脉,想来父亲不会拒绝。
“而光凭我等一言论断,还是不足以拉拢这位将军的,所以我在信中提出,若是那位将军愿意接受我们的援助,并且在之后的战争中幸存下来了的话,我同你父亲商议,将你许配给他。”
贾赦的话让林黛玉目瞪口呆,什么意思,自己还未及笄,就要定亲了,而且那人还是个武将!
“舅舅直言,老太太接你来京城,实有把你同宝玉凑成一对的打算,可是宝玉绝非良配。那位将军能在千军万马中生还,必然有极强的本领,且明日此消息一出,他必定会得到提拔,就是封爵都有可能,我已打听清楚,此人尚未及冠,年龄上与你相配,当然,这一切也是建立在你愿意的基础上,毕竟是你的终生大事。”
“舅舅,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我父同意,黛玉自是不会反对的。”林黛玉压住心头的震惊说道。
“唉,舅舅知你蕙质兰心,今日之事,舅舅也是迫不得已,贾家不可沾染兵权,这是太上皇曾经给予贾家的警告,至于为何,以后舅舅再跟你细说。若不是有这道禁令在,我只需将探春许出去就是了,如今却也只能委屈你。”贾赦极为愧疚的说道“我在信中与你父亲说明了这些情况,如果那参将,无法活着返回京城,你们的亲事自是不算数的,你且放宽心。”
林黛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贾赦看着离去的林黛玉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