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鱼煎好下了豆瓣酱、干辣椒、葱、姜、蒜,淋上晌午买的散装粮食酒,闷上片刻加水炖煮。
眼见着差不多熟了,沈易遥这才加了盐和味精调味,蹲身撤了柴,小火慢炖片刻,再调了大灶下烧得正旺的劈柴棒子架上,大火收汁。
待鱼出锅,沈易遥才顿了下,想到家里没香菜。
没香菜啊?又是一道少了灵魂的菜,这让她有些不太开心,但也还是麻利地切了一把葱白丝撒上,摆了个盘。
一盘子红烧鱼做得,摆在圆圆的瓷白盘子里,那姿态……可不就像鲤鱼跳龙门吗?
这一盘子,沈易遥没留,直接端给了顾安勋,转头她就同样的法子,又做了那条半斤的小鱼。
说起来,堂屋那五个大老爷们要分吃一条一斤半的鲤鱼,她跟郭婶子两人吃一条半斤的,还是她跟郭婶子吃得更实在呢!
差不多都忙得了,沈易遥把咸肉坛子和水筲放回小屋,又重新洗了手,抹匀了手上的伪装,这才走出厨房,招呼着郭婶子帮忙,把酸菜粉条和小鸡炖蘑菇都盛出去。
郭婶子“哎”了一声,进门就贴近沈易遥的耳边小声嘀咕着:“你这是干啥呀?再加一把糖一把瓜子,直接都能守岁过年啦!请顿酒哪用吃这么精贵?你自己留着补身子多好?”
沈易遥笑笑:“婶子说的我都知道。可柳家能赔我那老些东西,没有叔儿和婶子帮我想着,没有刘大队长和王会计偏着我,这事儿都成不了。我还小,眼下也做不了别的,也只做饭还拿得出手,就请大家来热闹一下,尽尽心意。”
眼见着郭婶子还要开口,沈易遥又补了句:“也不是天天这么吃呀!我还能隔三差五就遭那么一回事不成?”
这话在理,可却也戳了郭婶子的心。
她眼睛一瞪,上手就是一指头:“你这丫头,啥话你都敢说?赶紧呸!可不能乱说话我告诉你!”
沈易遥被逗得直笑,“哎哎”求饶:“哎哎哎,我呸呸呸还不成?哎呀~他们都吃上了,咱也吃吧!我都留份儿了,婶儿你爱吃啥?咱俩进我那屋吃小灶去~!”
郭婶子打眼一瞧,好家伙,还真样样都留了一碗下来,她心里美了,稀罕地搂了一把黑丫儿:“还是你这件黑不溜丢地小棉袄疼人呐~!给我做闺女得撩!”
俩人在厨房里一阵说笑,两盆硬菜继红烧鱼后,也端上了男人们那一桌儿。
……
自沈易遥做饭起,刘大队长、王会计、郭家父子俩和顾安勋就到齐了。
一开始郭婶子收拾堂屋,他们就在院子里或坐或站说话来着。
等着郭婶子这边收拾差不多了,一阵又一阵香气儿就从厨房飘了出来,直往一群大老爷们鼻子里钻。
刘大队长和王会计对视一眼,又打起了眉眼官司。
刘大队长:哟嚯?下血本了啊?
王会计:这顿饭可能不简单。
刘大队长:怕啥?小孩巴子那点儿心思,好猜着呢。
王会计:吃人嘴短呐,你可真不长心!
刘大队长:还能咋?不就照顾着些?只要不过分,照顾英烈遗孤,那不是应该应分地?
王会计:那倒也是,这味儿真香呐!今儿有口福了……
王会计移开眼,享受地提鼻子闻了闻:“哎哟丫头炖肉了,老母鸡下锅了啊?”
刘大队长撇嘴,心中不忿:……呵,还有脸说我,个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