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肆想着,又开口问了句:“方涵虽然不是户部尚书了,但她下面的人脉没有那么容易断吧?”
卫辛嗤笑一声,薄唇轻启,答着:“有利益牵扯的才叫人脉,没有利益牵扯的叫什么人脉?那只能算是认识。”
方涵失去了总管户部的实权,无法再为下面提供帮助,下面那些官员和她的关系也会渐渐疏远。
到那时,所谓的人脉全都会断开。
“可是方涵在户部里面还有那么多人,如果她去维系的话,下面州郡的人脉也稳不住吗?”辛肆认真研究着让方涵支棱起来的办法。
卫辛摇了摇头,说着:“方涵不会去的,卫霖显然已有削弱她势力的意思,这时候低调收敛才能保命。要是方涵还和卫霖逆着干,恐怕难逃一死。”
永远不要小看上位者的忌惮,那才是真正致命的刀。
方涵如今已是亲王,卫霖赐给她的尊荣够多了。她要是还想敛财敛权往上爬,等卫霖赐无可赐时,唯有赐死。
“那方涵这颗棋就这么废掉了?”辛肆跟着一阵肉疼。
卫辛仔细思索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倒也不全是。”
这颗棋是不是彻底废掉,还得看方涵是如何和下面各州郡的官员来往的。
她不信方涵和下面官员全都是相亲相爱互帮互助。
温和的手段养不出这么庞大的人脉网。
她相信方涵手上应该还捏着别的底牌,不受利益牵扯影响的那类底牌,就好像古嬷嬷被她捏在手上的一对夫儿。
方涵手上一定还捏着下面一部分官员的软肋,亲眷也好,把柄也罢,那个老狐狸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
回到夷王府后,卫辛习惯性的泡在汤池里放松一阵。
少了方涵这个大助力,没了户部兜着底,她要是再去西征夺兵权,京师这边的局势不好控制啊。
古嬷嬷是她最放心的,只要古家夫儿捏在她手上,古嬷嬷就是她阵营里站位最牢固的那颗暗棋。
乔徽那个姑母性子直爽,又对其幺弟乔卓轩十分关爱,倒不太可能会在后面捅她刀子。
至于其余人,说实话,她都不是很放心。
在她刚离开的时候,那些人或许还能老实听话。但随着她离开的时间越拉越长,还有几个人能坚守在她的阵营里,那还真说不准。
恐怕得让她们互相监看才行。
“主子,你和明王约了午时喝茶,现在到时间该更衣了。”
辛肆捧着衣服走进来,被湿热的汤池雾气熏得脑袋发晕。
又闷又热又潮湿,说的就是这样。
这么热的天,大中午的沐浴,卫辛也真是不怕中暑晕过去。
“我镇了一壶梅子汤,你要不要喝点再出门?”辛肆一边帮卫辛整理衣袍,一边开口问着。
他们离开京师时才春末夏初,现在忙完一回来,都已经到了盛夏时候了。
这时候不好好在屋里享受冰鉴的清凉,还大中午的跑去明王府喝茶,也不知道她们聊的东西值不值得她跑这一趟。
卫辛低头看着他,笑道:“王君亲自镇的梅子汤,本王当然要喝了再出门。”
这种话辛肆都听多了,顺口应着:“好的殿下,还有,你出门之后不可以这样子说话。”
卫辛点了点头,从容应着:“好,都听王君的。”
这话辛肆听了都沉默。
论不要脸,还是卫辛更胜一筹。
“对了,让方梨去给方涵递一张拜帖,本王晚些时候到她府上喝茶。”卫辛继续吩咐着。
辛肆半蹲下去,双手环着卫辛的腰,帮她整理腰带。
听到卫辛的吩咐,辛肆边整理边应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