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开之后,卫辛坐在主位上,懒散的打了个哈欠,随后笑着问江平川:“你猜陛下让卫繁去夷州抚民抚兵,会不会把许焓逼疯?”
就卫繁那天家皇女的傲慢性子,拿着夷州兵符,指不定去了夷州看人都是用下巴看的。
让她去抚民抚兵?
哈哈!
卫辛轻笑几声,光是想想许焓的反应就觉得肯定很有意思。
“许焓会不会被逼疯不清楚,但主子,你要是再不动手,皇帝就要把你的兵权架空了。”江平川在旁边提醒着。
“急什么?”卫辛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搁下茶杯,“我不被架空在东宫里,皇姐怎么好动手啊。”
她这次可是不惜以身做饵,都要把卫阙的顾虑给清除掉。
皇姐啊,该动手了啊。
“那六州军营那边怎么办?六位亲王拿着符印被派遣下去,军营上下将士也得听命行事。”江平川继续说着。
卫辛笑了笑,道:“你也和沈息云她们一起打了四年仗了,她们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如果能那么轻易的就被人挖走了,她至于耗费四年时间去融入军营吗?
兵符?
在卫繁她们六人手上,不过是块废铜烂铁罢了。
江平川皱了皱眉,说着:“这我清楚,但架不住时间消磨。”
“放心吧,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卫辛看了眼江平川,勾起嘴角笑了笑,“下面六位皇妹全部放去封地了,唯有我和卫阙还被困在京师,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江平川想了想,答着:“皇帝也怕明王和明州军勾结?”
卫辛笑着点了点头,“母皇上了年纪了,看我们年长的两位皇女都像是要夺她皇位的。只有下面的妹妹们还算乖巧听话,能让她放心。”
卫阙想必也很清楚,卫霖在防备着她们。
不止是她,身为嫡长皇女的卫阙也没好过到哪儿去。卫霖在扶持新兵部尚书,试图换下她这边的叶如溯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扶持新的刑部尚书,试图换下卫阙那边的娄晓枫?
明知卫繁野心不小,卫霖还在给卫繁放权,甚至不惜把夷州分封给卫繁,不就是为了再扶一个皇女起来和她们两人斗吗?
她和卫阙,卫霖其实谁都不放心。
年长的皇女野心也大了,只有年幼的皇女还没站起来,还需要皇帝庇护,让她们免于上面姐姐们的摧残。
“那我们现在?”江平川继续问着。
卫辛笑着揉了揉太阳穴,说着:“瞧你比我还着急,行了,你要是实在坐不住,去明州一趟吧,找毕溱聊聊天,顺道帮我带几句话。”
“是!”江平川迫不及待的靠了过去,听卫辛吩咐。
等卫辛吩咐完,她紧锁的眉头突然松缓开,眼前亮得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去吧。”卫辛往后一靠,懒洋洋的看着大厅外的景致。
住了几年夷王府了,该换皇宫住住了。
江平川立刻应下:“是!”
目送江平川大步离开之后,卫辛又扭头把视线投向云朗,用她散漫的目光把云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云朗:“?”
云朗:“主子有何吩咐?”
主子这眼神怪瘆人的,好像又要把她丢给江远山。
但想了想,她最近好像没犯错啊。
云朗仔细回想着。
卫辛随口应了一句:“没什么事,就是瞧你今天好像安静的不同寻常。”
弎零贰那天问她,为什么贰贰捌的育儿手册上说,孩子没声没响的时候,极有可能在拆家。
说实话,她原本也不懂。
但看到云朗的时候,她懂了。
那天云朗又闷声不吭的撑死了两条鲤鱼,还给她端了一碗鲜鱼汤过来,极其贴心的让她放下公务,喝口汤歇会儿。
要不是园匠又过来跪着求她开恩,说池里又没了两条鱼,她还不知道她喝的是什么鱼汤。
“安静?那要不、属下给主子唱一个?”云朗挠了挠后脑勺。
卫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也稍微往下拉平了几度。
“不必。”
那些凌晨三点喊她起床的曲子,以后就不必再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