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心语,刘盈也没敢将‘沛公’二字讲出口。
望着殿门处缓缓走来的高大身影,不由稍整衣衫,恭敬的站在了吕雉身侧。
——今日这场会议,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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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阴侯别来无恙否?”
语意晦暗的一声问候,吕雉脸上,嗡时挂上一抹寒霜。
来人见此,却是不慌不忙的来到殿中央,拱手一拜。
“颍阴侯臣婴,敬拜皇后。”
“承蒙皇后挂怀,臣无恙……”
灌婴话音未落,吕雉便突兀的发出一问:“既无恙,今日百官共赴新丰,颍阴侯又因何告假?”
乍一听这话,刘盈还当是吕雉余怒未消,正拿灌婴出气。
但只片刻之后,刘盈便回过味儿来,稍待诧异的抬起头,望向灌婴那明显带有一丝慌乱的面庞!
“刘邦意欲易储一事,灌婴早有知晓!”
心中暗自发出一声凄呵,刘盈面色嗡时一紧,望向灌婴的双眸,似是要从灌婴那高达雄武的身躯中透射而过!
在前世,刘盈只大概知道:颍阴侯灌婴,排在汉开国功臣第九位,是汉室不可或缺的一位开国功臣。
与此同时,灌婴还是周吕侯吕泽故旧部将当中,成就仅次于平阳侯曹参的第二人!
但现在,从吕雉明显带有不信任的目光中,刘盈清楚地看见:灌婴,怕是生出了‘弃暗投明’的念头!
“局面,真的糟糕到如此地步了吗……”
“竟然连灌婴,都萌生出了墙头变幻大王旗的念头?”
刘盈正思虑间,就见灌婴稍不自在的轻咳两声,略带心虚道:“近日初秋,长安骤寒,臣不幸稍染风寒,故今日未往新丰……”
看着灌婴不断躲闪,恨不能直接闭起的眼睛,刘盈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可不就是在后世,刘盈还是孩童之时,骗老师说‘作业忘带了’时的慌乱神情?
毫不夸张的说:这个谎言,刘盈起码说过不下上百次!
却没有哪怕一次,如愿从老师口中听到那句‘明天带来’‘下不为例’。
而此时此刻,灌婴拙劣的演技,显然也同样没能骗过吕雉的双眼。
“哦?”
“竟如此吗……”
悠然一声呢喃,吕雉便从软榻上起身,昂首上前,用下眼角俯视向惶惶不可自得的灌婴。
“若吾没记错,去岁,先兄周吕令武侯薨故,颍阴侯亦言‘稍染风寒’,而未上门吊唁,只遣旁支子侄前来?”
“如今,颍阴侯又沾染风寒,而未往新丰,吊唁于太上皇灵前……”
“如此看来,颍阴侯是年老体虚,重疾缠身?”
不等灌婴做出解释,吕雉便突然一拍御案,双眼猛的一瞪!
“亦或是颍阴侯年老智昏,以为弃我吕氏而投刘,便可得善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