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欢目视前方,只见花树下似乎躺着一个人。
心底的疑惑促使她踩着水面上的石头来到了花树前,直到这时,她才看清不远处的那个人影。
男子侧卧于软榻之上,扶光色的长袍铺散开来,雪白的发丝上未着一饰,只见他半阖着眼,五官如玉雕琢,眉目间透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徐徐清风席卷一地的花瓣,花色缭绕中,一双金色的瞳孔自朦胧光影中望向了她。
霎时心跳作乱,周遭寂寥。
他转而起身,踏着万千景致翩翩而来,恍若落入俗尘的谪仙,神圣而不可侵犯。
他于茯欢身前站立,俊美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只听清润的嗓音响起:“你是孤的欢儿?”
茯欢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惊疑地望着他:“你是谁?”
似是被她眼中的抗拒之色震到,一抹受伤从男子眼中一闪而过。
雪白的发丝沾染了些许花瓣,他便伸出如玉的手捻去那娇嫩花色。
“孤唤青玉,欢儿不记得孤也是应当的。”男子负手而立,语气有一些怅惘。
茯欢不解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似乎认识自己。
“阁下认识我?”
青玉回头看向她,眉目间萦满了缱绻爱意:“怎么会不认得……”
“我为何会出现这里?”茯欢继而问道。
青玉抬起手来,似乎想轻抚她的面庞,却在离她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因孤等了太久了,想见一见欢儿。”
茯欢身形一愣,下意识的开口:“你等了多久?”
青玉精致的容颜让天上的月亮都为之失色,他缓缓启唇:“三千年。”
茯欢瞬间瞪大了双眼,惊讶道:“阁下莫不是在骗我读书少?”
她不敢信这么玄乎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青玉笑出了声,话音婉转:“孤从不骗欢儿,自分离之日起,已有三千年。”
“孤便守着这不周山的枉情树,日日夜夜地等待着欢儿。”
听到此山的名字,茯欢又是一怔,今晚带给她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
但她最担心的还是青玉知道她的身份。
“那与我有关的事情,比如我如何到的帝翎你都知晓?”她不禁问出了声。
青玉点点头,目色无比温柔:“自然。”
看到茯欢再次充满敌意的眼神,青玉终是伸手蒙住了她的双眼。
“欢儿,可不可以……不用这种眼神望着孤。”
良久,茯欢似是妥协了一般点点头。
视线恢复了光明,她尽量收回对青玉的敌意,朗声道:“那阁下是谁?”
青玉眉梢轻挑,带着一股恣意慵懒,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带着茯欢来到枉情树下。
只见他大手一挥,树下的软榻立刻变成了茶桌。
他为茯欢沏了一杯清茶,茯欢轻呡了一口,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齿间。
这时,才听他道:“用凡间的话说,孤是欢儿的夫君。”
茯欢直接被呛到,大咳不止:“咳咳……”
青玉贴心地给她递上一块手帕。
“谢谢。”茯欢道谢接过,发现手帕上面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欢’字。
青玉耳廓染上一抹艳丽的绯色,好似春日盛景一般,绚丽灿烂。
“孤的绣工不是很好……”
茯欢蓦的笑出了声,换来青玉一愣。
须臾,他方才敛下眸子,淡淡一笑:“欢儿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