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和尚书夫人想带大女儿回府居住。
青鱼得知后朝盛芳兰点点头,“两位老人家已经年迈,回去好好陪陪他们吧。”
盛芳兰跟在青鱼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是知道她有什么本事的,闻言顿时心头一紧,红着眼点点头。
礼部尚书把大女儿和外孙接回府,没多久便上了致仕的折子。
双生姐妹冒名顶替案,燕帝自然也看过京兆府尹递来的折子,唏嘘片刻后痛快批了。
医馆里因为涉及到这个案子,也着实热闹了一段时间。
等到热度淡下去,青鱼也总算恢复了平静的日子。
看诊,教徒弟,给医学院的一众学生们偶尔开个讲堂,给来医馆实习的学生进行考评。
许蔚成亲的时候青鱼没赶上,不过对方夫人怀孕,确是她给诊出来的。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医学院所用纸张笔墨,青鱼就是找许蔚签的采购契约。
他带着自家夫人来医馆这边送分成银子的时候,青鱼一眼就看出来他旁边的许夫人已经有了孕信,当场从分成银子里掏出来几张递回去,“给小侄小侄女的见面礼。”
许蔚:“到底是小侄,还是小侄女?”
“生出来就知道了。”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
青鱼见到于枫杨,是在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天气很暖和,但从外头走进来的人却是身量瘦削得可怕,就像是骨头上面只覆了一层肉皮一般,脸色青白,一袭长衫晃晃悠悠,跟个游魂似的飘了进来。
还把医馆里正在实习的几个医学院的学生给吓了一跳。
青鱼之前给人下药的时候见过于枫杨一面,只不过那时候的举人意气风发,哪有现在的形销骨立,她一时间也没能认出来。
直到把了脉,才认出是她自个下的药。
倒也挺新奇的。
于枫杨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这些年京城的大夫几乎都被他看了一个遍,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被他找了法子送银子送礼,让对方给他把了把脉。
早就从最开始的偷偷摸摸找大夫,沦落到现在已经自暴自弃只求能有个一儿半女了。
但每次看诊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得治。
大燕医学院附属医馆这段时间声名鹊起,他攒了些银子,但又顾虑到对方是个女大夫,这才磨蹭到现在,咬咬牙还是来了。
“大夫,您看……”
青鱼偏了偏头掩饰了下表情,轻咳一声:“这位公子可知,不举也是有原因的。”
头一次见不是把完了脉就摇头的大夫,于枫杨眼睛一亮,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希冀:“是何原因?”
“譬如,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青鱼接过方与灵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把脉的那只手,朝头顶指了指,“老天爷看在眼里的。”
从狂喜到惊悚,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
于枫杨扶着桌子猛地站起身,凹进去的眼窝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你知道什么?”
“你去刨你妻子的棺材了吗,是不是看到里面是空的?”
于枫杨牙齿忍不住打起架来,困兽般粗粗喘了好几口气,想问什么最后愣是没能组织出词句,转身跌跌撞撞离开,跨过门槛的时候甚至被狠狠拌了一下,自己把自己给摔了出去。
青鱼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多行不义必自毙。”
七个字突然在耳边响起,头顶太阳照在身上也无法驱散从心头到四肢蔓延的寒意,于枫杨忍不住瑟缩了下,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封死的棺材里。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