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炎一字一顿的答道：“誓死效忠晋国君主之人。”
申生脸色顿变，凝视着榻上的履鞮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点头说道。
“还请巫炎大人赐教，要如何拿走我的命数，换取他的生存？”
巫炎得到这个答复，似乎早有预料般的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开始详细解释道。
“君子乃是双生之子，双生子长者弱，而幼者强，君子便是那天生体弱之长子，原本便是寿数有限的。”
申生听到这里，忍不住心生疑惑，但还是没有打断巫炎的话，只是默默在心里琢磨。
“双生子？父亲昨日只跟我说过，我是当今君主之子。
当年，君主陷入世子之位的竞争，担心后嗣遇害，才将我送到申氏家族养大。
为何在巫炎大人的口中，我居然会是双生子？
难道是父亲骗了我？还是巫炎大人知道什么连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
巫炎没有理睬申生的心事，继续一点点解释道。
“此人原本也是寿数已尽，偏巧他的命格与你们双生子有缘。
所谓有缘，便是同性可相互借命，异性必彼此相吸。
因此，君子之寿元，可以借给此人帮助其续命，助其起死回生。
只是，君子命中注定之寿元，乃是四十年有余，五十年不足。
本就是英年早逝之命，若是再将寿元分给此人，君子又该如何善终？”
申生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
“若是我将二十年寿元分给他，想必他应该能够帮助当今君主建立起一番功业吧。”
巫炎依旧是那个不变的笑容：“君子只想为了当今君主考虑，却不想考虑自身的安危么？”
申生愣怔了一下，随即苦笑着说道：
“能为晋国留下一位难得的忠臣，这便是天大的好事，我的命又有什么珍贵的呢。”
“难道君子自己就不想要那至高无上的君主之位？
未来，晋国的忠臣会有很多，但君主之位可只有一个。”
申生惊愕的望向神情依旧淡定的巫炎，随即想明白了巫炎既然无所不知，自然也是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想必就连最近几天里他们在申氏家族谈论和发生的事情也都无法瞒过他的灵通。
就在前几天，士蒍的消息已经传来，诡诸暗地里给他下令，让他择日就安排人带申生回宫。
另外，士蒍的另一个建议，诡诸也同样采纳了，那便是立杜原款为太傅，专门负责辅导申生的学业功课。
诡诸的意思是，让杜原款携家眷带着申生一起回到绛都。
从此以后，杜原款便长住在绛都，每日都到世子宫中为申生讲学。
按照今天晚宴上双方商议的结果，目前的计划是两日之后便要动身前往绛都了。
想到这里，申生也便不再强行否认，而是顺着巫炎的话往下说道。
“君主本就有两位颇有贤名的公子，他们都很适合继承晋国的君主之位。
我在曲沃过惯了闲散日子，本就不适合再回到晋宫，更不适合做什么世子。
如今，君主有意让我回宫，应是为了用我作为搪塞众人的借口，防止两位公子继续明争暗斗，动摇国本。
其实，两位公子只是现在羽翼未丰，才能有机会一时间被这种所谓的礼法制借口给压制下去。
等到他们的势力真正发展壮大之时，想必有没有我的存在都是一样的。
我的存在，最多只能保护晋国十年的和平，如此看来，能够再活十年左右，已是足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