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CT上表现的，他的大脑半球的胶质瘤，又扩大了，还有浸润倾向。”
“总之，很不好。”
“不过，您说他来时被硬物砸中后脑，还好，暂时无恙。”
顾烟萝的神色淡漠冷静。
可心里，却翻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她道：“据我所知，这两种脑瘤，皆会让他丧失自制力，表现出脾气暴躁、易激动、喜怒无常，精神不安，致郁狂躁等症状。还会频繁引发头痛、恶心、呕吐、持续性头疼加剧，偶见失控性流血病症，对吗？”
王教授微微一惊，“是，他大多时候，会很虚弱。”
窗外天空阴霾晦暗。
问诊室内，安静的诡异，静谧的可怕。
顾烟萝低眉垂眸，一枚欧陆帝国的金币，在她指间翻转。
她瞳孔无波澜，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年过五十的王教授，却被顾烟萝身上那股高深莫测的，令人压抑，令人心生恐惧的气势，惊的心脏骤跳，呼吸加快，额头冒汗。
她明明，就只是坐在那。
却像个深藏情绪的暗黑女帝，给人一种随时会搅动诡谲风云的恐怖魄力。
王教授吓得吃了颗救心丸。
忽然，顾烟萝开口了。
“一般像他这种情况，能活多久。”
“额……”王教授喝了口水，擦了擦汗，“如果冒险手术，术后照料的好，1-6年都有可能。”
“谢了。”
顾烟萝倏然起身，拇指弹飞手中金币，转身离开。
“叮”一声。
金币落地。
像是某种抉择，在顾烟萝心底尘埃落定。
顾烟萝了解到两件事。
1、秦无妄病情很严重，可他依旧我行我素。
2、她看到了秦无妄的脑CT，雪夜那晚注射的C4药剂，已经失效了，肿瘤在短暂缩小后，短时间内反弹，比从前更大，C4药剂救了他，也害了他。
顾烟萝思绪繁重，眸光阴暗，下电梯。
她打算去找秦无妄。
这玩意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医院一层大厅，门口。
“我的手！”
“医生，救救我！”
“我的手废了！”
……
嘈杂的哀嚎痛呼声响彻大厅。
医生护士纷纷冲向大厅门口，接收十名手部重伤患者。
顾烟萝如瀑微卷的墨发，在凛风中飞扬。
天穹灰暗，乌云久聚不散。
顾烟萝高立于台阶上，她美眸半眯，远远就见那个身姿修长，绝美苍白的少年，一手插兜，嘴角浅笑，向她款款走来。
他黑发被风吹的微乱，倦容憔悴，俊美韵致，惊为天人。
“烟烟。”
雾眉轻拢间，顾烟萝高冷的掀开眼帘，云淡风轻的应了一声：“嗯。”
秦无妄快步走来，伸臂，圈紧了顾烟萝的柳腰，逼近，埋入她脖间，轻嗅。
她站台阶上。
秦无妄在台阶下。
风雪间。
阴霾的天际，朦胧的光终破开天雾，倾注下来，投洒在两人身上。
“秦无妄，怕死吗？”
顾烟萝仰望晦暗的苍穹，喃喃问。
“不。”
“那你怕什么。”
秦无妄抱紧她，深埋于她颈间，喟叹。
“于我，离别太痛苦。”
“我怕你走。”
好。
她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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