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寒见状扬声开口问:“芙蓉,你这会端水作甚?”
芙蓉闻声一下惊喜,脚步在门外停下,转身回沈烟寒道:“娘子回来了。郎君高热不退,大夫说要尽快给擦身子。”
沈烟寒本是松快的黛眉骤然拧紧。
她快步上前,推开屋门,将手中画卷快速往桌上一搁下就冲去了床榻方向。
郎君闭目躺在床上,脸颊酡红,唇部干裂,瞧起来虚弱无力,可怜至极。
沈烟寒坐到床沿,抬手摸了摸秦月淮的额心,那温度果真滚烫至极。
“水搁下,我来罢。”沈烟寒说着话便去解秦月淮的中衣。
芙蓉应言照做,将木盆放在一个凳子上,拧了毛巾递给沈烟寒。
沈烟寒替秦月淮褪下中衣后,眼前便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身子,沈烟寒不由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腰腹上、手臂上为何皆是大片乌青?
秦月淮本身就生得白,面容白皙,身上的肌肤更是白嫩,这些乌青落在这样的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芙蓉远远撇了眼,亦是露出与沈烟寒一样惊诧的神情,“郎君这是……挨过打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沈烟寒美眸惊瞠,耳中嗡了一声。
她不用如何深思就能想到,去了军营一趟的秦月淮,这身狼狈究竟来自哪里。
沈烟寒暗自握了下拳头,扭头对芙蓉道:“你先出去。”
芙蓉诧了下,看沈烟寒眼中严厉,冷芒四溢,将沈烟寒没接的帕子又放回木盆里,躬身道是。
芙蓉走后,沈烟寒的嘴角不悦地抿成了直线,她半点没犹豫,搭上秦月淮的衣带,一扯,便将他身上余下的衣裳剥离了个干干净净。
而接下来,入她眼的画面,就不由得有些出乎意料了。
没有更多乌青,只有炫目的白,两管长且结实的腿铺陈在眼前,于某些地方,有着沈烟寒从未见过的风光。
沈烟寒黑亮的眸子震惊了下,随即不由自主,从耳朵开始,面颊脖子尽数红透。
原来,长这样子的……
好奇地观摩了一会,沈烟寒挽袖,拧了帕子,给秦月淮擦起身来。
不久后,窗牖被人开了个缝,雨声裹携着寒气与水汽进了屋中。
昏昏灯火的光幽幽,风一吹,时明时暗,秦月淮醒来时,对上了沈烟寒一双明亮且直勾勾的眼。
小娘子眉头不展,一脸担忧。
意识尚且还有些混沌,他干哑的嗓子几乎是习惯成自然,脱口而出呼唤她:“皎皎。”
话毕,他想挪下身子,这一动,腰腹上虚虚搭着的被衾滑开,秦月淮蓦地察觉出凉意来。
他垂首看一眼,光洁一片……
秦月淮:“……”
僵着脸怔忪须臾,秦月淮滑了滑喉结,缓缓伸手,若无其事地将被子盖回原位。
再掀眸再看沈烟寒,四目相对,却听沈烟寒一脸严肃地问他:“你身上的伤,可是梁一飞叫人给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