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生米煮成了熟饭,得到了的,才能实实在在算自己的。
而想到自己的妻子,秦月淮不免又联想到近期探到的消息。
齐国公夫人、孟长卿之母王璋,还不止是参与了章家这事,沈烟寒母亲在清水村的流言蜚语,也有她的奶嬷嬷魏嬷嬷的关系。一个嬷嬷罢了,定然不会自己拿决定、拿那般多钱财给人,其中一定是受了王璋指使。
王璋与齐蕴瞧起来毫无干系,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秦月淮眉宇微蹙,看着纷飞的鹅毛大雪,心中想着几个沈烟寒为数不多的亲人:她的父亲国子监司业沈固辞、继母温氏、继妹沈慧、继弟沈毓……
沈固辞一介文人,当是做不来刻意诋毁妻子的事,沈慧与沈毓又年纪轻轻,至于温氏……
秦月淮轻抬眼皮,对杨动道:“查查沈家那位温氏,在临安府与何人都有什么样的关系。”
他们认识的“沈”家,只有沈烟寒一家,杨动定了瞬,颔首道是。
秦月淮再道:“去通知孟四,让他今日下朝后来见我。”
杨动犹豫问:“到章府这来么?还是去兰苑?”
秦月淮默了下,想及章夫人如今的无助模样,认为他还是留在章府几日比较好,便道:“让他来这里罢。”
杨动的人前去寻孟长卿却没有寻上。
孟长卿今日压根没去上朝,他的御史一职功能是帮着高宗监察朝臣,他不上朝时,意味着并无什么事好去参的,别的大臣反而松上一口气。
孟长卿在争韵处歇了一宿,天亮后,去了趟听风茶楼吃早饭。
不得不说,茶楼这种地方,迎的是四面八方来客,消息流通的,比任何地方都快且繁杂得多。
孟长卿带着争韵进了雅间,叫人莫关门,一边悠悠吃饭,一边听着大堂的食客谈论风生。
就这么一日一夜的功夫,章浚的消息就在临安府传开了。
一人高声道:“听说没有?章相公这回在淮西失踪了啊!”
另一人讶异:“可金军不都兵败退军了吗,如何还失踪了?”
“嗐,那谁知道呢!”先前那人撇嘴,又以不屑的声音道:“其实嘛,他也不是第一回吃败仗了不是。”
这时,一个听众问他:“你说的,可是永兴七年,大周与金军在川陕那处的富平之战?”
那人没好气地道:“除了这战还有哪个富平之战?”
那听众明显不赞成他对章浚言语中的轻视,反驳道:“那不是因为咱们大周仓促迎战,五路军马各自为战,且还有个叫江则的经略使弃军逃跑,才导致全线溃败的么?你这么说,怎就好似就章相公一人的事儿了!”
被人当众反驳,先前开口的那人自然觉得没面儿,即刻就高声道:“一军主帅,吃了败仗不是他的责任,还能怪到别人身上去不成?他是不是战败了?你说!”
两人一个比一个高声,也忘了继续谈论章浚失踪的事,吵的不可开交。
孟长卿在楼上听得这些争论,皱了下眉。
章浚失踪了?
竟有这么大的事。
没听别人的谈论,争韵见他蹙眉,问他:“孟公子,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孟长卿敷衍地嗯了声,放下竹箸,拿起折扇就起了身,“我先走了。”
争韵忙也放下竹箸,道:“我也吃好了。”
孟长卿点头,与她一道下了楼。
马车停在兰苑门口,孟长卿拢了拢大氅,并未邀请争韵下车,而是弯腰出了马车,吩咐车夫道:“送争娘子回去罢。”
争韵看着“兰苑”二字,心绪又乱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