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当即问:“谁?”
孟长卿张了张嘴,而后板着脸,眼眸沉沉,只是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父亲,一副难以启齿。
彼时在汴京,能有能力牵动宫里人的家族不多,加之儿子还有这样欲说还休的表情,心有所感,齐国公对上孟长卿对视半晌后,猜到他儿子的暗示,难免眼神有点变。
他犹豫着,抬手臂指向自己寝屋的方向,刚指上,就见孟长卿重重点了点头。
齐国公呼吸一窒。
孟长卿讽刺地扯了下唇,又道:“早朝上说的事儿,爹爹心中明镜似的。再这么下去,大金人往后岂止来占领我们半部江山,怕是整个大周都会被吞并了去了。到时候,别说像表姑母那样的皇室女,就是平民百姓,又有几人躲得过?”
齐国公不可能听不出来孟长卿的言外之意。
高宗历来性子软和,敢这么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跟敌国说议和就议和,说到底,并非是一意孤行,而是朝中某些人给他支持和勇气,他们替高宗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借由成全他的孝心,派人北去,偷偷摸摸地成了件要事。
这件事中,说没有王家的鼎力支持,那是骗人的鬼话。
看齐国公神色凝重,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孟长卿又趁热打铁道:“爹爹在大是大非跟前从来不糊涂,我们同大金既有国仇,也有家恨,不会坐视不管的罢?”
齐国公半虚了下眼睛,直白拆穿耍小聪明的儿子:“你小子莫给我戴高帽子。要我做甚,直说。”
终于等到了父亲的这句话,孟长卿心头一松。
他摸了摸鼻尖,说道:“听闻大姨夫家的表弟失踪了。”
齐国公神色一变,“秦嬉发生了何事?”
孟长卿摇头,“不是这个。”
齐国公强作镇静:“不是这个?”
孟长卿笑,“梁一飞是谁的儿子,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齐国公:“你又如何知晓梁一飞失踪了?”
“秦表弟说的。”孟长卿如实道,“我进你门前,他只有一句话:叫我将梁一飞失踪是暮论所为的事告诉你。”
“秦表弟”三字,无疑是在提醒齐国公,秦月淮是他真正的皇族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