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听。”她夸道。
沈君承似乎扯了一个极浅的笑。
苏安安瞧楞了,似乎还是第一次看他笑,这个人一向看着冷冰冰的,但是笑起来,很暖。
月朗星稀,淡淡的银辉洒在这人的身上,让他的身影多了一层朦胧,看着如此的遥不可及。
苏安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垂下眼睫问:“你怎么来了?”
沈君承直白道:“来看你,顺便有话跟你说。”
苏安安的心,莫名期待了起来,他是不是要救自己走了?
如果他能救自己走的话,那能不能再让她多提一个要求,把瑶娘带上呢?
以后,她可以做奴做婢来偿还。
她仰头,期期的看着他。
沈君承道:“我昨夜来时,你醉了,有些话就没说,今日,我想告诉你,我已经……”
咻!一束红色烟花在暗夜里划过,转瞬即逝。
沈君承的话被打断,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望着烟花消失的方向,匆匆扔了一句,“抱歉,等我回来再说!”
未曾等苏安安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内。
苏安安扭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猜测那红色礼花是不是什么信号之类的,才让他如此紧张的走了?
她竟然隐隐有了一丝担心,也隐隐有了一丝雀跃,因为他说,“等我回来。”
苏安安一个人在原地伫立良久,直到子时末,还没有等来他归,才转身回去。
既然他找回来了,就证明这人没有忘记救自己,那她只要耐心等着就好。
生活一下子像是有了盼头,苏安安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连瑶娘都察觉到了,偶尔调侃一句,“最近心情很好呀?”
苏安安但笑不语,将匣子深处的药瓶又拿了出来,放在镜子旁,放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时间匆匆,一转眼就过了三四个月,盛夏凋零,秋季寂寥。
苏安安望着后巷枯黄的叶子,期待感逐渐淹没了下去。
那个人,是不是又忘记了呢?
她情绪有些低落,即便仍是笑着,但是瑶娘还是捕捉的出来。
瑶娘误以为她又思念亲人了,安慰了她几句。
苏安安笑着摇头,不让瑶娘担心。
瑶娘拍着她的手,说:“今夜那个李官人是个惧内的,估计不会留宿,我早点回来陪你哈。”
有些恩客不过夜的话,瑶娘就可以早点回来,过夜的话,这小筑里就只有苏安安一人待着。
苏安安应了句好,去帮瑶娘拿来要更换的衣服,瑶娘一贯不让她服侍穿衣,自己去了内室换上了低胸的红裙。
一举一动,风情不摇晃。
她惯常的叮嘱苏安安一个人睡时关好门窗什么的,一扭头,见安安盯着自己的后肩位置看,忙拢了下衣服,用头发遮了遮,道:“我走了哈,你回去休息吧。”
苏安安的心忽的一疼,瑶娘今日是笼烟沙的襦裙,有些微透,因此她看到了瑶娘后背的青紫痕迹。
那明显就是被虐出来的。
难怪瑶娘从不让她帮忙更衣。
她忽然冲动的拉住了瑶娘,问:“要怎么才能为你赎身?”
她真的不想让瑶娘再接客,不想再这样每日看瑶娘去前面的火坑。
瑶娘一愣,而后笑道:“要钱呀,足够的钱,钱多了我就能赎身。”
苏安安抿唇,无力的垂下了手,她什么都没有,问了也帮不了瑶娘……
她没用。
瑶娘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没事儿,这就是情趣,哎呀你没经人事,不懂哈,不疼,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她越解释,苏安安越觉得心疼,忽然抱着她低低哭了起来。
瑶娘叹气,像是长姐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我在存钱呢,很快就能存够的,到时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苏安安嗯了一声,擦了擦眼泪,坚定道:“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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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个月,凛冬已至,她还是没有等来那人。
反倒是瑶娘,近日碰到了一个变态的贵客,被折磨的卧床半个月,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趋势消瘦了下来。
苏安安每日精心照料,才渐渐养回了原来的气色。
她经常想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要多少钱才能让瑶娘离开这个火坑?
终于,她不再等他了,她要自己想法出去。
那是一个细雨纷纷的晚上,她裹着披风,站在小筑门口,不舍的望着瑶娘。
瑶娘靠着门框,笑的风情万种,“走吧,安安,总得有一个人是自由的,去吧,替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
苏安安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赎你的,你相信我,我回家了就有钱了,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母亲留给她诸多嫁妆,她全部变卖的话,一定会赎得瑶娘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