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尊都这么说了,美娘只好恭祝他一路平安。
等人走远,周大娘便开始嘀咕,“这可不是我不办,是老天爷不让……”
周娟心中一沉,美娘干脆道,“只要真心想办,这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回头我找那新县尊就是。”
周大娘不敢言语了。
可等着回到桂花巷子,听说这事没办成,就算是因为王县尊离任的缘故,但也有不少怪话冒了出来。
就知道这事办不成!
哪有出嫁女管娘家要房子的道理?
就算是独生女,剩下家产宁可给族里,也是不可能给女儿的。
原还觉得这丫头不错,可管娘家要房子,也未免太贪心了。
……
周娟咬着唇,脸白得吓人,数次差点冲上去跟人吵架。
皆被美娘拉住,紧握着她冰凉的手,小姑娘只问一句,“若我把这房契办下来,姐姐要还是不要?”
“要!”
周娟昂着头,握紧拳头。
几句闲话值什么?
只有白纸黑字写上她的名字,她才能真正硬气。
将来就算婆家不喜,她都能收拾包袱即刻回娘家。不,是回她自己的屋!
“我只怕那些闲话,影响妹妹……”
美娘轻蔑摇头,“她们还影响不了我。只要姐姐有这决心,我就一定替你讨来!”
没几日,不想这事竟传遍了半个双河镇。
多少年了,谁见过这样的事?
一个小姑娘,居然帮着再嫁女讨要家产。这是昏了头,还是昏了头?
有人跳脚大骂,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也有人冷嘲热讽,说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当然,也有些女子闭上嘴巴,静静等待结果。
而在大家等着盼着中,县尊没来,美娘的生日宴先到了。
就算王县尊走了,可林俊仁答应过在旬休日宴请同僚亲朋,总不可能不作数。
只因美娘忽地闹了这么一出,他也十分不悦,深觉丢了自己的脸。便把说好的去酒楼叫几桌,改成了自家动手,随便烧些家常菜便是。
连林鹏都没叫他回来。
不管这宴怎么摆,美娘都不大在意。
甚至在做寿这日清晨,她都坚持练习每天的大字。
等最后一笔收妥,那淡淡的墨香似渗进肌肤,宁馨悠远。小姑娘才轻呼一口气,搁下笔,感觉略有些浮躁的心情,都沉稳了下来。
“写得真好!”
窗外院墙上,熟门熟路跳下一个长腿少年。一把掀起桌上的纸,啧啧称赞。
“美娘你这字儿真的长进了,若在学堂里,都能位列三甲。”
美娘却不吃他的恭维,边洗着墨笔边骂,“你属大马猴的吗?成日不好好走路,爬什么墙?回头我告诉秋大姑,扣你馒头!”
好在今日为了准备寿宴,林方氏两公婆天还没亮,就摸黑爬起来,在后院杀鸡剖鱼,忙个不停。前院因要摆酒待客,倒是无人。否则看到象什么话?
郑飞扬急急告饶,“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么?喏,地里才摘的嫩香瓜,吃个消消气呗。”
美娘警惕道,“哪来的?”
葛大娘那里可没种瓜,种了也没这么快熟。
郑飞扬连连叫屈,“你又想哪儿去了?如今我顿顿吃得饱,偷这些干嘛?是来的路上,遇见个卖瓜老头,挑着担子走得吃力,就顺手帮他挑了一段。老头谢我,非送个瓜,这不就给你带来了?”
美娘这才作罢,就着清水把瓜洗洗切了,“一起吃吧。你今儿来,是有事?”
确实有事。
郑飞扬嘎吱嘎吱啃着瓜道,“你不做生日么?葛大娘和秋大姑有份礼物送你,先打发我来说一声。”
美娘纳闷。
送礼就送礼,还提前说什么?
那自然是因为这份礼物,颇有些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