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外头作什么祸了，不敢回家？”
元思远“啧”了一声，“我是那种成日惹事，叫爹娘操心的不孝子吗？”
元家二郎出身尊贵，又不似长兄一般需要继承爵位，素日里放荡肆意。偏又有个当武林盟主的姑父，没事往江湖堆里一滚，就没安生过几日。
顾成泽丝毫不掩嫌弃，在一边落了座，自己倒了杯茶水，“这话你还真好意思说。”
“我最近可没作祸，是我爹娘，也不知道是不是闲的吃饱了撑的，刚忙活完我大哥的婚事，就非要拉着我去相看姑娘。祸害我哥还不行，干嘛又来祸害我，让我清闲两年不行嘛。”
顾成泽轻笑，“天底下当爹娘的不都是这般，催着儿孙成家立业，绵延后嗣，镇南王和王妃也是为着你好。”
元思远撇了撇嘴，“太妃娘娘不也没催你。”
顾成泽表情僵住，难言的苦涩顺着那一杯茶水化开，瞬间滑到了肚里肆虐。
“不过从前老王爷在世时，确实也催你催得紧。我初见你时，你十五还是十六来着，老王爷硬押着你去御史家相看，你小子居然还翻墙被逮着了，底下老王爷牵着七八条狗追你，我就没见过当爹地牵着狗来追儿子的。”
元思远摇晃着折扇，含笑说着，笑着笑着，想起早年过世的老承安王顾长鸿，渐渐也笑不出来了。
“你父王的死因有眉目了吗？”
顾成泽眉心微动，“如大海捞针。”
元思远腾出一只手跨在他肩上，“天底下的事，雁过留声、人过留影，一件事既然发生了，就不会没有眉目。”
“我知道。”
顾成泽的眼睛瞳仁浓而黑，在暗处尤其幽深，好似一汪深潭，怎么也窥探不到底，豁然间，有种深不可测的冷峻美。
元思远倒抽了口凉气，下意识躲得远些。
“你别这副表情，你这样我总觉得跟见了我爹似的。”
顾成泽眉毛一挑，摸儿子似的，胡乱摸了一把元思远梳的板正的头发，很顺手地给她捏了个炸毛。
“英雄总是相似的，儿子！”
元思远一把推开他，伸手就来锤他，“你小子少臭不要脸！想要儿子，自己生啊！”
承安王很体贴地叹了口气，“王妃身子弱，总要她养一养，才好生儿育女。”
“呦呦呦，你这变卦也太快了，原本不是说，娶回家当摆设，装个样子。这才几日，还当真想跟人家生儿育女了。见了美色，你这意志力也太不坚定了吧。”
“她跟我想象中不一样。”
元思远撇撇嘴，“行吧，你总是有理。不过等你义父回来，我劝你还是收敛着些，省的他老人家又跟你叨叨什么‘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之类的话。”
“此行山高路远，也不知义父身子可撑得住。”
“你少操些心吧，老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老家伙身子骨硬朗着呢？我瞧着，没准能活个九十一百也未可知。”
顾成泽轻笑，“天底下，也就你敢这么说他。”
“我觉得你义父那老头子对我也不错，你说为什么他不肯收我当干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