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都是卖了身契的可靠之人,决计没这个胆子,敢轻薄王妃身边的丫鬟,那就只能是……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老太妃不喜这样的肮脏事,直截了当地问。
“是……”瑞雪刚要指认,就见老太妃身边的亲侄女婿,二表姑爷朱正业握紧了身上的佩刀,一双鹰眼,淬了毒一样死死盯着小丫鬟,示意她自己随时都能像碾蚂蚁一样把她弄死。
瑞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吓得脊背发凉,素日跟着陆凝凝窝囊惯了,只得低下了头。
今日是老太妃五十三岁的小寿宴,几个侄子侄女都来庆贺。
二表姑爷朱正业吃了酒,出来方便的时候,瞧见了正从老太妃处,往自己的外头走的瑞雪。
他本就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莽汉,见这小丫头独身自己,便起了歹意,把人拖进小树林里,意图不轨。
千钧一发之际,瑞雪拔出发簪刺伤了朱正业,仓皇逃出,一失足跌进湖里,差点一命呜呼了。
可她就是个丫头,这事说出来,只恐得罪了人,没人做主,瑞雪怕了,那朱正业见她这般懦弱无用,越发得意地扬起了脸。
朱家大表公子出来打圆场,“黑灯瞎火的哪里就瞧得清楚,既然这小丫鬟也无碍,就都散了吧。找个人把她送回去也就是了!”
瑞雪浑身酸软,眼睛却是清明的,明眼瞧着朱正业的威胁,吓得她有些发抖。
可她到底是受害者,心里委屈极了,肚子里的水,随着一个粗实婆子把她扶起来,上下翻腾起来。
众人四处散开,几个打下手的丫鬟婆子,言语间满是嫌恶。
“明明就是自己跌了,这大喜的日子还要管她,真是扫兴。”
“王妃身边的小丫头真是不懂规矩,还张嘴就扯谎,想攀诬谁?”
“自然是主子是什么德行,奴婢就是什么德行,小门户出身,保不齐就想拉个男人挣前程。”
“想攀高枝又不敢,瞧她这个怂样儿。”
瑞雪纵使软弱,却也受不住他们如此说,又何况话里话外,居然还牵连了王妃。
王妃待她那样宽厚,她怎么可以让这起子小人这般说她!
浑身滴水泛着湖腥气的瑞雪,陡然生出些勇气来,往前一扑,一把扑到了老太妃面前,趴在地上使劲磕头。
“是二表姑爷,轻薄奴婢的无耻之徒是二表姑爷!”
她没什么力气,声音很轻,在这个院子里,却像是一颗炸雷地炸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众人都齐刷刷往朱正业的方向瞧去,朱正业黝黑的面皮涨得发紫,手攥成拳,骨头结被攥得咯吱吱作响,恨不得上前一脚把瑞雪揣回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他心里暗暗发起了狠,这小贱人,刚才怎么没淹死!
可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嘴上好似无比委屈:“你这丫头,你可不能当着姑母的面,红口白牙的冤枉人!我,我朱正业出身世家,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弄不到,做什么欺辱你这个没有姿色的黄毛丫头!别是天太黑,你瞧错了,认错了人!”
瑞雪没讲过这般的无耻之尤,跪趴在地上,缓了缓气力,又使劲对着老太妃磕了几个头。
“太妃娘娘!奴婢逃脱之时,曾用发簪刺伤贼人,叫二表姑爷宽去衣衫,看看有没有伤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