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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面出乎意料的顺利,结束时还不到傍晚。
方锐高兴的招呼众人就要开庆功宴，好好乐呵一番。
开席前秘书小季消失了一阵，等他回来后才开始。
一起碰杯之后,方锐端起酒杯第一个要灌顾淮。
“学弟,这杯酒你必须喝，多少公司在袁总这折戟,就冲他今天临时提高要求你还能完成,这杯酒你不喝都对不起我。”
明明才喝了一杯酒，方锐已经兴奋的满脸通红。
顾淮面无表情的推开他手中的酒杯,自己举起一杯饮料。
“我喝这个。”说着顾淮就要同方锐碰杯。
“不行！”方锐按住饮料杯，笑嘻嘻地问：“真不想喝？”
顾淮摇摇头,“学长，我从不喝酒。”
“好吧，看在你叫我这声学长的份上。”方锐招招手,“小季，快点拿来。”
小季连忙递过来刚印好的劳务合同。
白色纸张略带温热,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
顾淮接过合同后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
“签了这个合同你就还是学长的人,以后学长护着你,不喝酒算什么！”
方锐说着不禁有些疑惑，那天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同意顾淮辞职了呢。
顾淮知道方锐对自己人一向大方，确认合同没什么问题，当场便签了。
签过合同后气氛更加轻松,方锐和顾淮喝了几杯饮料觉得没意思,就去找其他几个人喝起酒来。
一场庆功会最淡定的只有顾淮和不懂项目意义的左语。
两人坐在角落吃吃喝喝，自成一片天地,衬得喝醉的方锐几人像群魔乱舞。
喝高了的方锐舌头彻底变大,跑到顾淮身边干哭。
“呜呜呜……小顾……我激动啊……”方锐眼泪没有,倒是往顾淮身上撒了不少酒。
顾淮正同左语说悄悄话，嫌弃的推开方锐。
“学长，你再这么激动我录下来给嫂子发过去。”
“不行，她让我戒酒，小顾，我和你说……袁总他不是人啊……”方锐明显变得口无遮拦，拽住顾淮的衣领咆哮。
“临时加要求！他以为他是谁！不就是仗着工程师出身自以为懂行吗！
管行政和技术怎么能混为一谈！他都脱离技术这么多年，傲什么傲！
呜呜呜……时代变化太快，他怎么不能学学我别乱干涉！别提那些异想天开的要求。
明明他自己都做不好，还非要让别人做到，跟他混的人倒了八辈子血霉。”
方锐喷着酒气终于松开顾淮，豪情万丈地叉腰。
“你说……是不是我才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顾淮咬牙挤出来一个字，“是！”
“哈！有眼光！”方锐笑着又扑过来。
顾淮要不是注意到旁边的左语看得开心，他早就推开方锐。
此时再也忍不住，顾淮刚要动手，方锐的电话响了起来。
“袁圣荣那个王八蛋！”方锐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分出一分精力掏出电话。
他看清屏幕上的号码时神色微变，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连忙喊着让大家安静。
接起来后他的声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袁总好！”
“噗嗤……”秘书小季没忍住笑出来，连忙赶在别人看他前板起脸，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为自己的老板挽尊。
方锐哪有空在意自己被嘲笑，私底下再吐槽袁总，电话来了也得捧着。
谁让签合同了对方也是大爷呢。
方锐勉强打起精神跑到角落里打电话，不知袁总到底说了什么，他嗯嗯啊啊的应着，语气是只有熟人才能听出的不愉快。
左语不了解方锐，等他走远后悄声和顾淮说：“学长真有意思。”
顾淮猜测电话内容，收回看向方锐背影的视线。
“嗯，这几年好多了，当年他……”顾淮琢磨了一个形容词，“很跳脱。”
说跳脱都是轻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对顾淮当初一个还没毕业的人拿出那么优厚的合同。
曾经顾淮一度以为方锐在给他画大饼，但他那时找不到更好的选择，才大胆尝试。
随着公司的发展，方锐已经稳重多了，如今只有酒后才暴露出真实性格。
很快方锐回来，目光扫向众人。
“小季，把车票退了吧，看来没那么轻松回去，袁总已经被换下去了。”他故作轻松的宣布：“好消息是合同依旧有效，应该不会被刁难太久。”
其余人不禁发出哀嚎，有什么比以为要放假却忽然通知加班更让人痛苦的，刚才都已经商量好接下来去哪里玩了。
方锐笑道：“好了，知道你们没心情，那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开工。”
原本打算嗨到半夜的庆功宴就这样草草结束，唯一好好吃饭的只有顾淮和左语，其他人都只喝了一肚子的酒，菜根本没吃几口。
饭店离他们居住的酒店不远，众人摇摇晃晃的步行回去，顾淮牵着左语的手坠在队伍后面。
走到酒店门口时顾淮问：“言言，想散步吗？”
“你明天……”左语迟疑道。
虽然跟着方锐感觉氛围很好，但左语毕竟什么都听不懂，无聊的很，早就想分开玩。
不过她更怕耽误顾淮休息，而有早上挂烫机的事，她也不敢独自离开。
顾淮倒是轻松的笑笑：“没事，早点回来就好。”
比起已经换上厚重秋衣的文安市，柴州到晚上温度才降了一点。
此时正是适合饭后散步的时间，街上行人很多。
两人并排而行，沿着街边在这个对他们很陌生的城市散步。
晚风将左语的发丝轻轻吹起，她惬意的舒了口气。
“阿淮，你是故意的吧？”
“嗯？”顾淮抬手为左语系上外套扣子。
左语老实的停下脚步，朝顾淮俏皮的眨眨眼睛。
“故意不理人，故意说那些话。”
“为什么这么说？”顾淮抚摸左语的脸，笑问道。
“不太像你……哈哈，你才没有那么呆。”
左语今天即使懵懵懂懂，也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好像那个袁总和方锐都在不知不觉间被顾淮牵着走。
可她细细想来，又觉得是她多想了，她的阿淮明明连挂烫机都怕，哪有那么多心思。
顾淮只是笑着喃喃重复：“不太像我啊……”
其实哪里是不像，这才是他一贯对外表现的性格。
唯有左语，第一次见面时他因刚将父亲的尸体送进殡仪馆，懒于伪装，难得露出几分真实。
如今想来，也许从最初就注定了左语在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位置。
顾淮抚摸左语的手渐渐用力，指尖的温度也变得不同寻常。
他直视左语的眼睛，透过左语看向无比绚丽的回忆。
“言言……我爱你……”
左语本就被顾淮摸的不好意思，身边不时有行人擦过，她总觉得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当听到顾淮喃喃的示爱后，心口软的一塌糊涂，发热的脸直接红到爆炸。
“咦……干嘛啊，成天爱不爱的……”
左语向后躲开顾淮的手，故作肉麻的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见顾淮的手仍举在半空，才害羞的小声回。
“我也爱你，只是不要再在大街上说啦。”
顾淮没说同意，只是牵住左语的手。
左语稍稍挣扎，感觉挣不脱干脆随他去，注意到街边的小饰品店，兴奋的拉顾淮往过走。
“去看看吧，小时候跟我妈上街，我最喜欢这种小饰品店了！”
顾淮跟在脚步轻盈的左语身后，目光又温柔了几分。
他当然要说，他想要在左语离开他前不留遗憾。
左语拿起一个粉红色丶蝴蝶结发卡戴到丸子头上，转身可爱的左右甩了甩。
“阿淮，好看吗？”
“好看。”顾淮喉结滚动。
可是……根本说不够啊。
“就这个吧。”左语照照镜子，美滋滋的特别满意。
她将发卡放进小篮筐离继续拉着顾淮往里走。
饰品店是细长的U型，从一头进去，一直走刚好能够到出口。
一路边走边选，左语看到一个小盒子眼前一亮。
“阿淮，你喜欢吗？”左语举起拳头大小的圆柱体塑料盒。
小盒子是淡蓝色的，设计成抽屉样式，一层层能够分别打开。
顾淮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左语看上的他都觉得好。
“喜欢。”
左语却不满意。
“什么都说喜欢，我怎么觉得颜色太淡了，毕竟装药后天天呆着，容易看腻可不行。”
“装药？”顾淮疑惑地问。
周围太吵，左语没有听清，她边选药盒边继续道。
“对了，听学长的话出差时间不一定延长多久，你带的药够吗？李医生怎么说，断药会不会有危险啊？”
自然的语气显露出她认为顾淮看病吃药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啊，这个好看。”左语看到有一个被掩盖的彩色药盒，每个抽屉都是不同的颜色，她拿起来细看道：“就剩一个了，幸好我眼睛好使。”
检查过没有瑕疵，左语高兴的扔到篮筐里，抬头等待顾淮的回答。
顾淮垂眸望向躺在各种饰品上的小药盒。
“药……够了，还有很多……”
左语闻言松了口气，露出舒心的笑容，拉起顾淮继续逛。
离开饰品店已经很晚了，路上行人少了很多。
两人原路散步回酒店，走到房间门口时对面听到动静打开房门。
小季从里面探出身来：“你们吃了吗？方总怕大家没吃好，回来又叫了外卖，哈哈，敲门才知道你们没回来，所以你们俩的外卖被我们吃掉了。”
“已经吃过了。”顾淮回道。
进门后左语笑着说：“就你吃的最多，哪里还需要外卖。”
顾淮扯了扯唇角，看向拎着小饰品坐到床上一件件摆弄的左语，笑容淡了许多。
将心系在一人身上的后果就是会情绪不受控制的起起伏伏。
左语拿起一个玩具啪啪尺，打在手腕上卷成手环，这个小时候她常玩。
她买来即想回忆童年，也准备把啪啪尺改一下，外面贴上纸可以自己画画。
这样她跟在顾淮身边太无聊就有事情做了。
左语想着就把啪啪尺展开，撕掉外面的塑料膜。
一片阴影将左语笼罩，她抬起头看到顾淮站在床边。
“你……”左语刚一开口，顾淮就捏住了她的脸颊。
“言言，我想亲你。”
左语想到两人的约法三章，脸色泛红。
“好……唔……”
话音未落，顾淮已经俯身过来。
床上散落的饰品被扫到地上，左语仿佛又回到了刚在一起的那一天。
她欲哭无泪，胡乱的用舌尖不断去推顾淮。
“明天……你还……要忙啊……”
当顾淮的唇移动到左语的颈侧，左语真的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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