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中名字带“启”的人千千万,但祁子臻却能肯定这块玉佩就是宋季启的。
前世时他给宋季启伴读了两年,宋季启送给他的那块小玉佩就被他带了两年,这两块子母玉佩除了大小不一样外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简直再熟悉不过。
祁子臻想起今生他还和宋季启来往的那段日子当中,宋季启因为太后的偏爱而被允许随意进出后宫,那么他对于后宫中的路必然熟悉万分。
……也必然有很多与后宫妃子往来的机会。
祁子臻眸色微暗,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干脆地说:“崔良,你先随我回去,其余的侍卫留在此处继续探查。”
“是。”崔良再一次抱拳领命,随祁子臻一道回御书房去。
御书房内,宋尧旭还在处理今日的奏折,见到祁子臻回来时放下手中事务,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桌案一边,等他坐下后才询问起情况:“可有什么发现么?”
祁子臻点点头,将侍卫发现的玉佩拿出来放到桌面上:“这块玉佩是在宣妃出事的宫墙另一侧发现的,我认得,就是宋季启的玉佩。
“而且崔良也说宫墙上有明显属于男子的脚印。”
“宋季启……”宋尧旭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眸色变暗。
但很快他又恢复原样们,继续问:“所以宋识的事情也与宋平有关么?”
祁子臻点点头,又摇摇头:“宋季启是宋平的儿子,照理来说确实与宋平有关,但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继续说:“我知道宋季启的院子里有一处地牢,那处地牢就连宋平都不知道,是宋季启瞒着宋平偷偷弄的。”
宋尧旭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季启为人本就张扬肆意,容易冲动又怂得要死。
很有可能当初宋识就是无意间撞见了他和宣妃之间的奸情,宋季启一时冲动之下就把他抓去地牢中关着,并且绝对不敢和他父亲宋平说。
而今日他也很可能是想来找宣妃密谋些什么事情,结果一时失误导致宣妃的死亡。
所以这件事情既可以与宋平有关,又可以与宋平无关。
祁子臻将玉佩挪到宋尧旭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等他作出自己的选择。
宋尧旭看着那块玉佩,半会儿后总算轻吐出一口气,拿过玉佩,眸间多出一份平时不会有的算计。
“明日,就让他们来演一出好戏吧。”
三月十七日,自陆元白恩科舞弊案仅仅过去两日,早朝中又爆出一桩惊人的案子——
观王嫡长子,亦即观王府世子宋季启与先帝妃子私通,于昨日害死先帝妃子,并且还绑架了十皇子宋识。
顺和帝宋尧旭当朝向宋平问罪,宋平初时表示并不知情,但在之后不久宋季启就被早已派去观王府中搜查的左家义亲自押上来,同时禀报于宋季启院中地牢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十皇子宋识。
宋季启企图辩解,而宋平却始终表示自己对此并不知情,并且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当朝责骂宋季启。
宋尧旭当日于朝堂上以宋季启谋害皇室与先帝妃子为由赐死宋季启,下令午后斩首,交由宋平监斩。并且他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表示,倘若宋平能完成监斩任务,就相信他是忠心的。
宋平最后接下了监斩的人物,于午后看着宋季启被斩首示众。
祁子臻听着崔良的汇报,也不由得感慨宋尧旭做得真绝。
他这不仅仅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严,更是把宋平往孤立无援的绝境上逼。
都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嫡长子斩首示众的人,对待其他人会是如何冷酷无情,可想而知。
听完宋季启的结果,祁子臻又问起宋识如今的情况,得知宋识依旧出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应当是宋季启当时不敢杀害宋识,也不能让他逃跑,就给宋识专门下了迷药。虽说宋识没有生命危险,但这迷药分量有些大,一时半会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守卫在旁边听得却有些困惑:“谋害皇室是可以连坐的吧,缘何陛下不趁这次机会把宋平一把子解决了?留个隐患不怕夜长梦多么?”
祁子臻闻言却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解决宋平固然是我们所希望的,但是这样的话秦苓和长孙武顺就依旧是个隐患。”
“我们真正想要解决的对手可不仅仅是宋平,更包括了宋平下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势力。”
守卫看起来还是不太明白,皱眉道:“可是这样逼着宋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斩首,万一他一时失控下作出别的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怎么办?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说到这里守卫停顿了一下,又换一种说法:“狗急了也是会跳墙的。”
祁子臻却冷笑一声,眸间多出几分凌厉的光芒。
“我们等的,就是他跳墙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