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拨通电话,戎彻开口。
男人声音很沙哑,一听就知道难受着。
“你别说话!”陈歆野说,“我现在叫外卖过来,很快就有的吃了。”
戎彻摇头,“不用叫。”
厨房里一片暖融融。
戎彻家是开放式厨房,他坐在椅子上,陈歆野按照他说的煮粥。
不得不说,真人教学就是比度娘强。
“现在,咳咳。”戎彻顿了顿,“用小火慢煮就可以。”
陈歆野点头,问:“盖盖子吗?”
“不用。”
米粥温吞的咕噜声充满屋子。
陈歆野从厨房出来,有点儿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
一般情况下,她很少到人家里做客,如果去,基本都是一路管家佣人跟着,礼数周到齐全。
“随便坐。”戎彻忽然说。
陈歆野选择了沙发,最公共区域的地方。
戎彻家是三室一厅。
装修风格是现代风,冷色调充斥整个房子,连装饰品也都是黑的白的,唯一有颜色的大概就是她的红色风衣。
就像是她此刻的处境,异常突兀。
陈歆野稍微清下嗓子,灵光一现,说:“你还没喝药吧?我去给你拿。”
她拿来药袋,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餐桌上,好像是要供戎彻检阅。
“喉咙不舒服最好不要喝凉水。”她又说,“你家有热水吗?”
戎彻指指厨房里的热水壶。
陈歆野过去做水,可没想问题又双叒叕来了。
往里加水是加自来水还是纯净水?如果是纯净水,在哪儿呢?冰箱里吗?
戎彻仿佛是会读心术,在这时打开冰箱取出水。
眼见他要拧瓶盖,陈歆野抢过来说:“你现在哪有那么大的劲儿。”
“……”
但是,人家没有,她有吗?
陈歆野试了几个来回,严重怀疑这个纯净水厂家过去做胶水生意的,怎么这瓶盖和瓶子像是黏上了一样呢!
“我来吧。”戎彻伸手。
陈歆野不信邪,背过身,把瓶子抵在肚子那里找力气。
有句话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这是“拧瓶盖拧不开栽自己面子”,鼓捣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戎彻拧开的。
“其实,我已经拧松了。”她挽尊道,“不然你也不好拧。”
戎彻放下水瓶,病恹恹的脸上精准传达出“你说是就是吧”的意思。
随后,粥好了。
陈歆野盛好放在桌上,顺势坐下。
戎彻拿起勺子搅拌了几下,接着一口接着一口机械地喝。
连陈歆野都看不出他下咽得很吃力,可想而知他的喉咙得多痛。
“身体不舒服干什么还喝酒呢?”她忍不住问,“现在多受罪啊。”
戎彻抬眸,对上女人圆润的杏眼。
她的眼里都是对他的担心,还有心疼,毫不掩饰。
戎彻放下勺子,擦擦嘴,说:“谢谢陈小姐今天帮了我。”
陈歆野莫名觉得他这话格外生疏,心下略顿,说:“不客气。你帮了我那么多回,我这不算……”
“你不用这样。”
陈歆野不太明白。
戎彻继续道:“之前我做的事不是在帮你,而是我的分内之事。就像你是演员,就有职责演好戏。我是你的保镖,就需要保护好你。”
陈歆野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但她隐隐有些不安,还有些害怕,于是她说:“我知道有些是你的工作。可是像上次在酒店帮我包扎,还有你带我去糖糖的生日会,给我赢小熊……这些,也是分内事吗?”
戎彻说:“不是。”
陈歆野松口气,可下一秒就听——
“换做任何与我相熟的人,我也会这么做。”
陈歆野愣住了。
这句话像是当头一棒打下来,打得她懵了,可在混乱中,她本能地还是想要辩解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我胃不舒服你给我买吃的,你还……”
戎彻语气冷漠:“陈小姐,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
好吧,有可能是她想太多。
可如果不是他刚才的话,她也不会急着把这些事翻出来说。
而话说到现在,她也明白了,也肯定了——戎彻知道了。
原本还暖融融的房间忽而冷却下来。
明黄色的吊灯投下灯光,照在陈歆野身上,仿佛是一座透视仪,剥光了她的外壳,叫她无所遁形。
终究,还是没能按照计划捕获。
可事实上,喜欢一个人真的很难隐藏。
明明做许多事都是为了让他能多看自己一眼,明明自己的很多情绪都是因为他的不经意而掀起风浪……可偏偏,却非得装作因为谁,都不是因为他。
好难啊。
真的好难啊。
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骗人。
陈歆野摊开不知什么时候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男人眉眼冷淡,却也迷人致命。
她笑了笑,轻松道:“现在,你该知道那次吃饭我说的不是台词了。”
“我就是在追你。”
“戎彻。”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很好听,念起来也好听。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