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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谢辰一向会藏心绪,也经不住他这样挑逗,她忍下羞赧,轻声使唤道:“屋里热,去把窗子打开。”
对面便是酒楼,不知多少客人临窗而坐,开窗意味着不得不规矩。
她这是间接拒绝,蔺长星顿感失落,哀怨地看她一眼。
谢辰静静地回望他,见他右半边面颊上大片的通红蔓延开来,比初打时更刺目。
若被人瞧见,还当是她的杰作,可她下不去这样的狠手。
巴掌印留在他干干净净的脸上格外显眼,若他真在做梦,这一巴掌想来能让他醒得彻底。
不堪蔺长星无声的幽怨,她抚上那片深红,替他揉了揉。在蔺长星怔忡时,心间微动,红润软嫩的朱唇轻轻覆在上面。
极小声地啄了他一口,既是内敛克制,又像视他为珍宝。
这一声如月光投进夜湖般,细小若无,却生生震得蔺长星四肢发麻,心跳快得似雷鸣电闪,马蹄过境。
他这样没出息,明明更激烈更深入的肌肤之亲都已尝过。
但谢辰从来没有这样吻过他,怀着无限柔情与爱惜,蜻蜓点水,却承载着千般情意。
与她在南州时初次吻他不同,这一吻不含任何挑逗与玩弄,无关身体上的纠缠。更与他昨日情不自禁的强求不同。
他们的灵魂离开躯壳,含情脉脉地为彼此缠上道月老的红线。
蔺长星满心悸动,他对谢辰的柔情渴望得太久,也太盛,以至于浑身颤栗不止,几近站不住。
谢辰眼尾下压,目光格外深情,随他脸颊上的汗珠往下坠,最后收在交领里。
她忽而想起什么,伸手将他脖子上戴的银票拽出来。指尖在脖颈上拨弄时,牵引出无限旖旎。
蔺长星眸色渐深,若说方才的吻是天上虹,烂漫澄净,这番举动便是点柴般的诱惑。
她不会不晓得,他是匹狼,对她的靠近没有抵抗力。
蔺长星抿紧了唇,想探究谢辰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若是她想,他自然什么都能给她。
若她不想……他也要让她想……
谢辰并未发觉他的挣扎和野性,含笑道:“出汗就别戴这个了,白白糟蹋一张银票,不如收起来?以后送你正经礼物。”
他极力让声音平稳,“什么礼物?”
“还没想好,”谢辰示意他低头,帮他取下红绳:“但一定比这拿的出手。”
蔺长星也笑,方才的心思淡下,怕唐突了谢辰,站到窗边去。
“你总说我傻,”他坐上窗台,背对大街,晃着腿道:“你自己怎么回事,那时候不恼我吗,还留钱给我。”
“恼归恼,”谢辰无奈道:“又怕你太穷,活不下去。”
蔺长星被太阳晒得眯了眼睛,回忆道:“我一觉醒来,美人走了,空留下一张银票。还以为我被当成了以色事人的买卖人。”
“当然不是,我留了字条,就是怕你多心。”说到这个,谢辰不自然地别过脸去,不得不想起蒙焰柔为她准备过的男人。
不知蔺长星日后晓得,会是何种反应。
蔺长星不逗她了,二人隔了两步距离,正色说起避暑之行。
他身为燕世子,又是头年回宴京,自然落不下他。
到时见面的时机会更多些。
两人一前一后从雅间离开,走前窗户又被阖上一次,随之谢辰唇上的口脂被吃干抹净。
好在她原本唇色不浅,在上过粉黛的妆容下才不显得怪异。
卫靖跟在后面,左右看了一周,凝重道:“姑娘,这两日不太对劲。”
谢辰见他的反应,淡声问:“有人跟着?”
“对。藏得太深,寻不到踪迹,属下无能,只能凭直觉嗅到他们的存在。”
谢辰停步,蓦然回头,满目冷戾之气,不悦地扫向左右。身后行人各自忙碌,吆喝声不变,几个锦衣少年郎打马经过,并无任何异常。
她转身就走,在脑中理了一遍思绪,过了片刻,平静地对卫靖道:“无妨,随他们跟。”
…
两日后,谢辰进宫,暂住在皇后宫中,等着吉日随皇后凤驾同去行宫。
还碰巧赶上一件事,陛下的宠妃韦妃因给皇后请安不勤,托辞称病而被陛下斥责。
韦妃骄横原不是新鲜事,但淳康帝在这时禁她的足,她便不能陪伴圣驾去九旬山了。
后宫因此掀起波澜。
谢辰对皇后道:“陛下心中还是有姑母的。”
“九旬宫由韦妃父亲商议出方案并亲临监工,建成后,陛下大为满意。韦家近来赏赐不断,不知多少人眼红、献媚。今日禁韦妃的足,便是在敲打韦家,身为臣子,当守为臣之道。”
皇后谢宜自坐上后位起,便兢兢战战,时刻谨记母仪天下之责。
韦妃不敬又如何,纵使陛下不惩处,她断然不会因此事动怒。
太子已经及冠,后面的皇子年纪尚幼,最难之时都熬过来了,这般小猫小狗似的挑衅又算什么。
于她而言,此时该思虑的,正是陛下对韦家的敲打。
陛下当年最宠那位韦贵妃,甚至为其弃了后宫雨露均沾的规矩。可惜韦贵妃年纪轻轻难产而亡,只留下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