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连吃了三块后,红豆奶糕就被瑾年端了下去。
“给我也尝尝。”
瑾年将彩绘瓷盘端放在公主面前,岂料公主接过瓷盘,将剩下的红豆奶糕全都吃了个干净。
“瑾年,去请御医。”
太后似乎瞧出了什么,莫不是……
果然,太医来了后,为公主把脉,顿时大喜的恭贺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公主有喜了!”
当年,太后怀上皇甫啸雲的时候便是如此,总觉得吃不饱,这心里呀,想得尽是些好吃的膳食。
“我……我……我有身孕了?”惊愕过后,便是喜不自胜,皇甫沫漓拉着太后的手,欣喜若狂的反复说道,“我有身孕了,母后,我要当娘亲了。”
“既然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日后行事便要更加稳妥,切不可再做出糊涂的事情来。”
太后口中的“糊涂事”,指的就是皇甫沫漓与易少霆和离之事。
“我知道了,母后。”
皇姐如今怀上了孩儿,幸韵星自然是替她感到高兴,但是,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易府里还有位楚姨娘。
皇姐肚中的孩儿降生后,便是嫡子,嫡庶有别,那楚姨娘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被踩在脚底下?
皇姐若是一直生不出孩子,楚姨娘的孩儿虽是庶出,但好歹也是易府的长子长孙。
“皇姐日后定要小心,今日回府后,我便把那些怀孕时不能吃的东西写下来,皇姐定要记住,还有,夏嬷嬷虽是行事稳重之人,但防不住有人暗地里使阴招儿,香兰苑里的下人,得换上自己的人,膳食得自己做的吃了才放心。”
幸韵星的这番话,说到太后的心上去了。
“翠珠、秀心。”
太后叫来二人。
“太后。”
“日后,公主便由你二人照顾,哀家要看到公主肚子里的孩儿平安落地。”
“是太后。”
翠珠与秀心在太后身边服侍,已有五年之余,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她们既亲眼见过,也听瑾年姑姑说起过。
萧贵妃为何盛宠而不得子,又为何突然失宠,果真是恃宠而骄吗?
其中的因因果果,她们都看在了眼里。
“谢谢母后。”
皇甫沫漓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易少霆在听到自己怀有身孕后,会不会跟她一样高兴?
“阿韵,哀家瞧你不像是漠北的女子。”
太后看她的目光,带着深不见底的幽暗,不似方才那般充满了慈祥,而是提防。
“太后以为阿韵是哪里人?”幸韵星反问道,她依然浅笑着,一双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怯意。
阿韵对宫闱内的那些手段深谙于心,又怎会性情豪爽的漠北女子。
太后猜想,她极有可能就是已故穆王妃——萧媃,萧媃费尽心机的换了身份,只为嫁给雲亲王,为萧贵妃报仇,替萧家报仇!
“听闻萧媃的左脚有颗黑痣……”
太后的这番话再明显不过,她要验身!
然而,皇甫沫漓却是大惊失色,洋溢在她圆润脸颊上的喜悦,被惊慌失措一扫而空。
因为她知道,阿韵的左脚上确实有颗黑痣。
她曾与阿韵一同沐浴,看到了那颗黑痣。
“母后,怎么连你也认为阿韵是萧媃。”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母后给阿韵验身。
“是与不是,待雲亲王妃脱下鞋袜不就知道了。”瑾年不紧不慢的解释给公主听,“公主有所不知,近日宫中谣传,萧媃的左脚有颗黑痣,而雲亲王妃的脚上有相同黑痣,更有造谣者说,萧媃煞费苦心的嫁与雲亲王,是为了接近皇上,为萧贵妃报仇。”
“啧啧,这造谣者不去写书可惜了。”幸韵星一脸淡定的从容嘲讽道,她不慌不忙的脱掉了两只脚上的鞋袜,露出白花花、嫩生生的脚丫子给太后看,她还顽皮的笑着问道,“母后可还满意?”
“哀家已为雲亲王妃验过身,雲亲王妃的脚上并无黑痣。”太后露出慈笑,嘴里慢悠悠的说道,“瑾年,传哀家旨意,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宫女杖毙。”
幸韵星不动声色的穿上鞋袜,她低头想道,看来太后对她有所猜忌,所以,这慈明宫以后还是不来的好,不,是整个皇宫都不来的好。
“阿韵的清白倒是还了,只是如此一来,母后与阿韵怕是要生分了。”
皇甫沫漓才不管阿韵是不是萧媃,她只知道,若是没有阿韵的陪伴,她的后半生将在凄苦中度过。
若是没有阿韵的出谋划策,易少霆又怎会与她重归于好,死心塌地的待她好。
“母后若是不这样做,又怎能堵住悠悠众口。”太后转而一脸和善的问向阿韵,“阿韵,你可会怪母后?”
“母后也是为了我好。”她笑着乖巧回道。
太后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站在后宫顶端的女人,幸韵星知道自己斗不过太后,以太后的城府,又怎会想不到,脚上的黑痣可以祛掉。
既然太后不提,想必是有意放过她。
她不在后宫,后宫里却有她的谣言!
幸韵星在想,在这后宫里,谁最恨她,自然是皇后。
又有谁知道萧媃的脚上有颗黑痣,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阿雲曾说,女子的脚只能给自己的夫君看。”幸韵星丝毫不避讳的直接问向太后,“若非是亲近之人,又怎会知道萧媃的左脚上有颗黑痣?”
“是伺候过萧贵妃的宫女所说。”瑾年详细的为她解释道,“萧媃曾在宫中留宿,伺候过萧媃的宫女看到,萧媃的左脚上有颗黑痣。”
后宫的宫女归皇后管,如此听来,幸韵星便能断定,是皇后在朝她放暗箭。
“谢谢瑾年姑姑为我解惑。”
幸韵星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阿雲叫嚷的声音。
“阿雲今日下朝真早。”幸韵星在心里想道。
“母后——”
听到如此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幸韵星自然是要朝门外看来,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惹阿雲生气了?
该不会是她自己吧,可自从两人分开后,她什么也没做!
“母后可是为阿韵验身了?”走进寝殿,皇甫啸雲冷沉着脸问道,看似沉静幽暗的眸光,实则是暗流涌动。
“验了。”
皇甫啸雲拉起坐在软榻上的阿韵,欲将阿韵带回王府,再也不踏进皇宫半步。
“阿韵每日来慈明宫给母后请安,不仅起得早,就连母后喜欢吃的膳食,阿韵也会亲自做给母后吃,母后竟还怀疑阿韵!”
“正因为如此,哀家更不能让阿韵受了这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