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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部与沙陀部都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曾经共同骑马放牧,共同烧杀抢劫,共同被周边更为强大的势力蹂躏过,有共同的遭遇,共同的遭遇产生一定的交情。
但是交情归交情,对于李国昌、李克用率部投奔,鞑靼部部族首领感情复杂,接纳还是不接纳是一个问题。
不接纳吧,一是感情上过不去,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况且是以前的小伙伴,走投无路才过来的;二是面子上说不过去,不讲义气会被别的部落看不起,以后的日子不好混;三是感觉沙陀部也惹不起,不接纳似乎也不可以。
接纳吧,一是怕得罪了大唐王朝,毕竟是曾经的天可汗啊,风险有点大,二是沙陀部也不是良善之辈,有引狼入室的风险。
鞑靼部首领很犹豫。但李国昌、李克用率领的沙陀部骑兵已在家门口,像一群群无家可归的饿狼,让鞑靼部看着有些心慌,还是接纳吧,至少免除现在的危机。
所以准确的说,并不是李国昌、李克用去投奔鞑靼部的,更像是强行去占领的,只是还保持克制,没有撕破脸。
达靼部首领咬咬牙,决定还是两手准备,一是接纳,不接纳也惹不起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况且还是一群穷途末路的饿狼;二是做好备战,或者说做好监视防范。
于是,鞑靼部与沙陀部两方首领愉快的见面,就安置事宜双方交换了意见,气氛友好和谐,至于暗地里枪上膛、剑出鞘等情况,大家都心里有数。
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李国昌父子尴尬的安顿了下来,虽憋屈,但总归有个落脚的地方。
随后,双方也进行了友好的军事交流,都是马背上的游牧民族,当然比的是骑马射箭。
这是李克用的强项,十年前自己都一箭射了两只水鸭子,这次李克用决定来一个更有难度的,射天上飞的。
射天上飞的,要箭够快、力度够大、时机把握够准才行,这条件虽高,但并不是很苛刻,至少在草原上还是有人可以做到的。
两边比试下来,各有胜负。
这时,两只雕出场了,李克用一看,机会来了,自己也该出场了。
天上掠过两只雕,李克用一箭射过去,鞑靼部的人傻了眼,竟然一箭双雕,太不可思议了。
军事交流本质上是一种实力的试探,一直听说“李鸦儿、飞虎子”厉害,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原来是真的厉害。
这次军事交流,李克用一箭封神,成为达靼部崇拜的对象,增进了两个部族的关系,还不知不觉中消除了一场刺杀的隐患。
云州刺史、大同军防御使赫连铎赶跑了李国昌、李克用后,心里不踏实,觉得需要斩草除根,这样自己的位置才能安稳。
于是赫连铎派人来到达靼部,对部落首领威逼利诱,要求把李国昌、李克用父子刺杀掉,同时承诺由达靼部兼并余下的沙陀部族。
鞑靼部首领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但确实也动了心思,把赫连铎的使者留下盛情款待,答应从长计议。
在这次军事交流中,趁机拿下李国昌、李克用父子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只是李克用表现的太过神勇,一箭双雕,让鞑靼部首领觉得李克用如有神助。
于是在军事交流结束后,达靼部首领迅速派人杀了赫连铎的使者,坚定了信念,以后与小伙伴沙陀部友善相处。
公元880年,年仅24岁的李克用,在阴山脚下骑马打猎,射雕引弓,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快活。
但这一年,唐王朝却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黄巢的叛军从岭南北上,再一次越过江淮,侵犯中原。
原指望大唐名将高骈去平定义军,但高骈一番神操作后,黄巢军队越打越多,高骈只得拥兵自保,其他各路节度使也各自观望。
中原大地基本上无人抵抗,眼看着黄巢大军攻占洛阳、攻破潼关、最后攻入了都城长安,建立了大齐。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唐僖宗没有办法只得逃离长安,在川蜀号召各路节度使勤王。
骑马打猎、射雕引弓的日子虽然自在,但对于李克用来说,却开心不起来。
想念云州的繁华,想念在大唐征战的热血岁月,对于胸怀四海的人,安定的生活更是一种牢笼。
在一次与鞑靼部的酒宴中,李克用多喝了几杯。宴席间大发感慨:
予父子为贼臣谗间,报国无由。今闻黄巢北犯江、淮,必为中原之患。一日天子赦宥,有诏征兵,仆与公等向南而定天下,是予心也。人生在世,光景几何?曷能终老沙堆中哉?
意思很明显,第一这个地方我不想待,你们也不要老怕我抢夺你们的地盘,我还真没看上,第二我是想回去的,并时刻准备回去,回大唐建立功业,才算不辜负这一生。
中原大乱的消息传到阴山脚下,也传到了李克用的耳朵里。
李克用隐隐的感觉到,机会终于来了。
881年,黄巢军占据长安。北起军使陈景思响应唐僖宗的号召,率领沙陀降军与吐浑、安庆军队万人前往长安。
行军到绛州(今山西运城新绛县),沙陀军大乱,大肆掠夺后回去。
陈景思觉得沙陀军除了李克用都没法节制,于是请唐僖宗下诏书从鞑靼召回李克用。
唐僖宗是真不想用李克用,毕竟刚刚把李国昌、李克用父子赶跑,但是沙陀军是真能打,具有一战定乾坤的能力,光指望内地中原这一帮出工不出力的军阀,猴年马月才能回到长安。
世界上的事情多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办法,唐僖宗只得下诏书任命李克用为代州刺史、雁门以北行营节度使。
李克用再一次完成身份转换,从朝廷的叛将变为大唐朝廷正规的高级将领。什么时候,人才都不会被埋没的,只要你有不可替代的本事。
接到唐僖宗的诏书,李克用很激动,立刻带领沙陀部族及自愿追随的鞑靼人员南下。
但是事情并是不想象中那么顺利。对于沙陀铁骑,朝廷是既要使用,又颇为忌惮。
其他的节度使更是如此,毕竟以前李克用这小子犯过前科,不得不防。
李克用率领蕃汉军队上万人出雁门关,路过重镇太原,李克用要求朝廷发军饷。
这要求也不过分,朝廷就诏令让驻扎太原的河东节度使河东节度使郑从谠解决此事。
常年战争,郑从谠也没有余粮,但还是拨付给钱币一千缗、米一千石,约等于一万人一周的口粮。
郑从谠觉得不少了,可李克用觉得太少了。李克用要求军队到太原城休整一下。
郑从谠也不是吃素的,知道他不怀好意,遂闭城戒备,并登上城楼,勉励李克用,让他报国建功。
李克用词穷而退,暗中却指使部将大肆劫掠。郑从谠命部将出击,将沙陀军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