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恕儿在忙碌中匆匆度过。她既然选择在陈国闯荡生意场、干一番事业,就不能辜负了自己当初的抱负。否则,还不如回到宋宫里陪伴她惦念多年的娘亲和哥哥。可是她不想像娘亲一样,身为楚国的公主,却为了一场政治婚姻而失去终身的潇洒自在。若是那样,她宁可不要那劳什子的公主身份。更何况,她真的是宋国的公主吗?一个不牢靠的身世,终归不能长久地带给她踏实的感觉。
而如今,她从多年之前寄人篱下的养女,到被三个姨姨和一个弟弟捧在手心的小财神,这样的脚踏实地让她觉得安全、欣慰,每一天都过得问心无愧。唯一的愧疚,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试图递消息给宋宫里的娘亲和哥哥,告诉他们,她还活着,活得很好。既然总有一日她会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便也不在乎这一年两年,毕竟这许多年过去,他们大概也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过着没有她的平静生活。
三年来,恕儿每日鸡鸣便起,无论寒暑,早晨的第一件事是练功。在以前拥挤的小院子里都能练,如今搬到了自己买的大宅院,便更有地方施展。她每天练习的剑法无非就是流云剑和乌衣剑,三年过去,已经比当年绝世峰上娴熟太多,那怀王剑也越用越顺手。
林璎在天气好时会早起陪她练剑,却嫌弃乌衣剑法不好看,只断断续续地学会了流云剑法而已。他问她:“恕儿姐姐,你每天都练这同样的两套剑法,不觉得枯燥吗?”
恕儿笑道:“每一天虽然跟前一天相差不多,但是三年下来,我不仅比三年前的筋骨强健有力得多,动作也更加迅速流畅,能做到三年前做不到的招式。我每天早起晨练,一天都精神飒爽,怎么会枯燥?”
林璎不解地看着她,问道:“这两套剑法,你究竟想练到什么境界才会满意?就如同现在咱们赚的金山银山,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恕儿笑道:“怎么,今年‘颜树’我登上了商贾榜榜首,成为陈国首富,你不高兴反而担忧我会一直如此贪得无厌下去吗?”
林璎道:“我是一直为你高兴为你骄傲的,但凡事总该有个奔头,有个目标,我不喜欢这种深不见底的感觉。当初咱们兴办碧凉妆品铺,把碧凉凝香的香料掺入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我随手设计几个妆品盒子就能卖个好价钱,每天能做多少胭脂多少盒子,都有个定量的期待,完成目标,便能十分高兴满足。后来赵七叔加盟,咱们又把碧凉妆品铺开遍了陈国,当初的目标是陈国七郡的二十一座城,每个城中都有一家碧凉妆品,咱们也一个一个地完成了。接着就是滚雪球一样,一桩一桩的生意应接不暇,从妆品、布庄、酒楼、药铺、粮店,到去年并购的当铺、钱庄、首饰店、兵器行……恕儿姐姐,你可知道,再这样干下去,陈王恐怕都要觉得受威胁了。”
恕儿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收起剑,喝了口颜清递来的热茶,说:“小璎,你说的对,我这几年的确太拼命了,也的确是运势奇好,干什么就赚什么。再这样下去,陈王恐怕都要招揽我去户部当官了。但我既然做得比别人好,就要对我的才华负责任。以前咱们两个和三个姨姨够吃够喝也就罢了,现在手下光是大掌柜就有二十人,小掌柜近百人,还有不计其数的长工短工等着咱们的工钱。我若现在放手,岂不是要辜负了那么多人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