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声响起,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段尘不解,紧接着胸前一凉,衣带已经被解开,她连忙拉住她身上的那只手。
“姑娘,公子今晚生辰之宴,吩咐我等伺候您梳洗,之后带您过去。”一道女声响起。
听后,段尘撤下手,没在阻拦。
四肢处的衣服已经和肉合在一起,两个侍女没办法,只得用剪子剪开,之后将段尘带到内室沐浴,一番梳洗打扮下来,天色已渐黑。
段尘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形如槁木,面如死灰,即使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但也只是徒添诡异、滑稽而已。
段尘嘲讽一笑,当真贻笑大方。
这时,夜空中升起一阵阵绚烂夺目的烟花,段尘看去,神色晦暗莫名。
她坐着轮椅,被推出了院子,一步步往那烟花绽放的方向驶去。
不过一会,她便听见了无数欢声笑语。
她突然很不想去,很反感,她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可身子刚刚一动,便重重摔倒在地,脸磕在石子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印,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散落下来,钗环也碎成两半,狼狈不已。
她艰难撑着身子,刚准备起身,却突然有一双黑靴映入眼帘。
她抬眼看去,却是一身黑衣,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秦豫宣。
他嘴角边泛着一丝冷意,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侍女将段尘扶起。
秦豫宣打量着她,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知道吗?此时此刻,我真想给你一面镜子。”
段尘平静的看着前方。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沾凡尘的顾如雪,竟然也会有这一天,你可有想到过?”
段尘依然平静。
“豫宣,你怎么突然出来了?”银铃响起,那异族少年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话落,突然瞥见轮椅之上的段尘,便及时住了嘴。
秦豫宣最后看了段尘一眼,之后转过身,忽觉意尽阑珊,他疲惫地摆了摆手,“送她回去吧。”
侍女赶紧道,“是。”
段尘又被送回了老地方,当铁链架起,她竟觉有一种安全感。
当真疯了……
“你究竟要折磨自己到何时?”
宴会散去,诺大的厅里只剩阿离与秦豫宣两人。
看着他醉得东倒西歪,却依然痛苦的样子,阿离不由得吼了出来。
“要是真恨她,就杀了她,一了百了,何必囚着她,到头来折磨得却是自己。”
秦豫宣一笑,“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他看向阿离,“你没瞧见她如今的样子吗?嗓子坏了,不能说话,不能走路,形同废人,那么狼狈,那么不堪,那么……”
“那么什么?”阿雪紧紧看着他。
秦豫宣移开视线,“没什么。总之看着她如今这个样子,我很开心,心中的怨气、恨意、总算疏解了一半。”
阿离低下头,“你开心就好……只是,别忘了正事……”
秦豫宣抬头眨了几下眼睛,“不会忘,这原本就是我的计划,怎么可能忘……”
“对了,你去将她胳膊和双腿治好吧?”他突然朝阿离看去,神色带着不确定。
“什么?”阿离诧异。
“将她治好!”这次他回答得很坚定。
“为什么?”阿离不解的看着他。
“杀人……诛心……”
阿离眼神动了动,“你决定好了……”
秦豫宣点点头,“决定好了。”
“好。”阿离起身,“我明日便去。”
“需要多久?”
“半年。”
“好。”
…………
段尘从治疗那日开始,便被挪到了院里休养,半年下来,除了嗓子,身子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入冬之后,便和常人无异,能行动自如了。
这天,她正在房中练字,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股冷风呼啸而来。
她停笔抬头看去,只见一雪肤红唇的美人跨门而来,正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谁?”那美人柳眉一竖,一只芊芊玉手摇摇指着她。
一直照顾她的侍女匆匆赶来,看了看情况后,忙给那美人施礼。
“她是谁?”那美人朝侍女问道。
侍女有些为难,这话还真不好答。
“你们都是哑巴吗?”美人看着两人。
“她还真是哑巴。”秦豫宣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身白衣,清雅风流。
美人立即来到他的身边,靠在他怀里,指着段尘,“她到底是谁啊?我到府里都一个月了,怎么从未听说过?”
秦豫宣揽着她,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段尘,“她啊,是我囚禁的人。”
美人有些意外,“你为何囚着她?她犯了什么错?”
秦豫宣挑了挑她的下巴,神色勾人,“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美人娇嗔道,“我好奇嘛!”
秦豫宣冷冷看向段尘,“她啊,她杀人、诛心,是这世上最狠的人……”
美人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刚准备问,秦豫宣却突然话题一转,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别让这些坏了我们的兴致。”
美人点点头,很是乖巧的和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