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的老者缓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请原谅老朽的失礼。”
“我该怎么回答你?饶恕你的冒犯吗?”这种假惺惺端着架子的感觉让顾遂想起了大祭司。
“冒犯是死罪,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说完老者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当然,这是过去的规则,好像已经很久没人遵守了。”
“不过老朽也不会厚着脸皮去请求神子大人饶恕,这的确是太不合规矩了。”老者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跪坐在了顾遂面前:“他们都说老朽固执,但老朽觉得既然受了恩赐那就应该心怀感激与敬畏。”
“但无敬畏之心的人也很多,只不过因为的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顺应遵守我们一直传承下来规则,直到在神子大人你醒来那天,老朽就知道族内越来越大的分歧将会得到最后的答案。”
老者有些疲倦的低垂下了脑袋:“比起‘纳谷’明晃晃的拒绝和接受,神子大人您沉默的态度滋养了他们的欲望,以及野心,所以他们放弃了信仰‘纳谷’,明明是‘纳谷’一直在庇护我们。”
“纳谷是什么?”老者的态度还算不错,顾遂的态度也勉强缓和了一点,但戒备心并没有放下来。
“纳谷……纳谷是那位杀死我们神母的君主给我们的补偿,只不过当时的先祖他们贪心不足还偷走了您。”老者回忆着上一任纳野和他讲述过的过往:“但那位君主没有追责我们,反而默认他们的行为。”
“补偿?是半人半蛇的东西吗?”顾遂感觉老者讲述的事情和他们在羊皮卷上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对,纳谷是先祖给它取的名字,纳野则是负责和它交流的人。”老者像是知道顾遂在想什么一样:“记载不一样是因为历史由胜利者改写,当他们在您身上找到克制纳谷的方法后,纳谷和我们就被剥夺了返回地面的资格。”
“我们就像和他们饲养的那些虫子一样,只能永远见不得光的待在地下。”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会 开始将包住头的一整块布拆了下来。
昏暗的光打在老者的脸上,老者的皮肤是青色的,脸上还有细小鳞片反射着光,整张脸格外的长,脑袋上没有头发,脖子格外的粗。
加上那双蛇瞳,老者的脸像极了那条长了手脚的怪蛇。
“老朽现在是不是很像纳谷了,为了和纳谷交流,每一届纳野都会让自己无限贴近纳谷,但每当我们无限与纳谷相似时,就代表着我们将走到尽头。”老者在顾遂面前俯下了身子,对着顾遂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顾遂皱眉但没躲开。
“神子大人,老朽希望您能终结我们纳野一脉永无止境的职责。”
本以为老者这是让自己杀死他,但老者下一句话直接让顾遂本来想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咽了回去。
“根据预言,只有您才能彻底杀死纳谷,族群已经不复存在,纳谷的庇护也早就到了尽头,所以请您为纳谷送上解脱。”
顾遂沉默了一会,虽然这个老人让他知道了很多东西,但自己并不想答应对方的请求:“我拒绝,我见过它,所以我知道我现在无法杀死他。”
“是……是老朽把一切想得太理所当然了……”老者攥紧了拳头,一双蛇瞳死死的盯着地面,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莫名的恶意突然扑面而来,顾遂下意识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