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色眼神变了又变,若是以苏红琴平南王妃的身份去丞相府要一棵草药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偏生不好说出苏红琴中毒的原因,她沉吟了片刻,才又问:“你身上有什么生肌不留疤什么的灵丹妙药没?”
“有是有,但……你要来何用?”流沄不明所以的问。
“在哪放着呢?”秦无色压根不想与他解释,她现在还没敢看自己成什么模样了,那东西备着有备无患。
“在衣襟里……唔……。”流沄话音未落,那只纤细的手便已探入他的衣襟中摸索着,他咬着唇一语不发,漂亮的眸子却隐了层薄薄的雾气。
“藏哪儿呢?”秦无色不耐的问,这人不嫌累的,一大堆罐罐掖在衣衫中,也亏他还能轻功自如,不让人看出他这私藏的东西叫一个多。
不见回应,她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微微一愣,不知是他身上的伤引致他烧糊涂了还是怎么的,他现下的眼神显得极其委屈可怜……可是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他,她的心口会隐隐作痛,都说不出话来。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么?”像是憋了许久的话,才缓缓的吐出来,他一字一句说得极重,她把他当什么人呢,动不动就是随意的拉扯摸抚,即使他不反感,也不该如此随便!
但在两人还只是萍水相逢般的关系时,她没有做到对他的尊重。
秦无色怔楞住,各种滋味纠结在心头,她悄悄的收回手,偷偷的瞥了他一眼,这一看,眼神就再挪不开了,原来即使他像不食人间烟火仙子般的明亮星眸,除了在夜里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冶妩媚外,染了些氤氲雾气,还会漂亮成这般一塌糊涂。
她是不习惯做个女子,行为举止散漫随性惯了,即使她现在知道了,也不见得就会遵循所谓《女戒》,但他这幅模样这么说出来,她倒确实觉得她做错了似的,有点小愧疚。
他沉默了许久,才出声,极低的说:“是个小圆盒子。”
秦无色迟疑了片刻,才又蹑手蹑脚的探入只纤手,务求一点儿也不沾到他的肌肤,小心翼翼的摸到了个小圆盒子,揣到自己衣襟中,“只要你不再来叨扰我母妃,我也不会再与你为难。”
她站起身,听声音,像是想离开了,脚步有些不着边际的急促,可见摸着黑找洞口也不太容易,流沄始终没再开口说话,人的心思总是奇怪,连自己也分不清。
他渴望她的尊重,但当她真的那般小心生怕碰他一下后,又会无尽的失落,有时,是不是不该怪别人不够了解自己呢,或许连自己都把握不住自己的想法,上一刻期待她尊重,下一刻,宁愿她就那么欺负他好了。
秦无色的轻功造诣只在半空时就支撑不住,脚尖连点了几下山壁,滑不溜秋的山壁根本无法借力,摔下来的时候有个准备样子还不算难看,至少也是双脚着地了,但膝盖骨着实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山洞外的视线清晰的多了,借着月光,方圆几里的东西尽收眼底,秦无色霎时就后悔了,她压根不知道现在身处什么位置,再回头仰视了半空中的山洞,下来容易,要再想回去怕是难了。
她手腕一转,一股无形劲气直入一旁的树干,形成了一道不大不小的裂痕,就这样每走一段路便留下个印记,她若侥幸走得出这片林子也就罢了,要真走不出,得再回来,等流沄明天穴道解了,带她出去。
这片林子密集的很,根本看不到有路的存在,只能从树与树的缝隙中穿梭,渐渐的,眼前不再树木云集,变得霍然开朗,一道从天上陡然而来般的瀑布直入水涧,水声潺潺,影着一池的银色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