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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荆楚书院回来的时候,卫霜心事重重,虽然他的文试第二场得了二十五分满分,总分四十九,排名第一,但看上去像是被直接淘汰了一样沮丧。
万暮白第二场得了二十一分,总分四十五,排名三。
第二万暮白没在意,只知道是丁卯开头的。
“怎么了,咱们的才子?”万暮白催马到卫霜身边,“看起来不开心啊?是不是因为第一场扣了一分,让你没拿满分啊?”
卫霜苦笑着,敷衍万暮白故作开朗的玩笑,万暮白很清楚,卫霜有这等好事却一脸沮丧必有原由,他又不知道,也不知小霜愿不愿意说,就不好提及,只好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去试着活跃气氛。
一边叶挽君还没熟练地驾驭马匹,正有点手忙脚乱地调整缰绳,万暮白一把拉了过,让叶挽君扶着马鞍上系绳的铁环。
见卫霜唉声叹气地,也不说原由,叶挽君不敢多言,只好看看卫霜,又盯着万暮白,示意他去劝劝。万暮白无奈地耸了耸肩,卫霜不想说的事他一般也是不知道的,就像他不想说的事卫霜同样也不会问一样。不过,至少知道是跟那第二场文试有关,还能说些话。
“跟第二场有关?你能拿满分,说明让他们很满意啊。”万暮白望着越来越近的索隙城,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在跟卫霜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你知道我的是什么吗?那几个就不说了。父帅问了我剑法之境,那个师父第一回就跟我讲了,我到现在也觉得没有完全领悟,师父说,剑分四重境界,剑之剑、人之剑、人剑合一,师父只说了三重,告诉我第四重要我自己去悟。我把我悟出来的跟父帅讲了,父帅似乎不是很满意。后来上官师傅问我,我以为会问什么特别难的难题,不过并不是,你猜她问了什么?”
“问了什么?”正当万暮白想自顾自说下去时,卫霜开口了,很轻,听上去也很干,毕竟差不多一下午都闭口不言,在那发呆。
不知为什么,卫霜觉得万暮白说话很好听,虽然细细想想,他简直是非常烦人的了,但他听着万暮白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就是觉得很安心,丝毫不觉得烦,只觉得心里很平静,很想睡上一觉。
“她问我,修炼的目的是什么。诶,你猜猜,我怎么回答的,你猜猜啊,快点。”万暮白催促着,卫霜开口说话就是一个突破口,此时更是神采飞扬。
“我猜你说想要扔了乾坤卫跑路。”卫霜也终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哼哼,我要是跑路,你怎么办?挽君怎么办?”万暮白故作生气地问。
“正好,我跟卫哥一起过,你就去钻山沟,当野人!”叶挽君见卫霜心情好转,也插嘴打趣着。
卫霜虽然没有说很多,但有一搭没一搭地,终于回了索隙城,气氛不再沉闷了。
走到乾元街,卫霜停住了,看着尽头角落里看不见的店门,呆呆地兀立在那儿,又看了看万暮白,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回去见师父,从师父的反应来看,那个问题他回答得并不好,最后二十五分的满分可能跟那个中年人有关,他不怎么相信是师父给他的。
“小霜,你……”万暮白不知卫霜怎么了,从荆楚书院出来就丢了魂似的,还以为是第二场文试出什么事了呢,可一看他文试第一,想必不会是因为考试啊,难道是因为人?
难道卫霜似乎不愿意回店里,是怕见到上官涟蕊?考试时起了冲突?不对啊,上官师傅不像会跟别人起冲突的人啊,而且他第二场能满分,说明没出什么事嗯。
万暮白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想到一个事,是他曾经与师父之间的。具体原因忘了,好像是因为他顽皮还是什么的,手臂受了点小伤,在乾坤卫的护卫当中,只要不是断手断脚断骨头,他们都不会在意,而那个时候万暮白确实有些忍不住,觉得特别疼,可又因为乾坤卫里长期的这种风气,让他觉得受个小伤是跟丢脸的事情,所以一直强忍着,哪怕后来师父发现,他还是强装镇定,觉得如果自己不能忍受这种小小疼痛,就不配待在乾坤卫,或者觉得师父会因为他顽皮而责备他,被发现了还会刻意掩饰。
可师父却没有任何的责备,反而关切地为他上药包扎,还叫来徐武让他拿些疗伤的丹药,徐武也没有因为万暮白受伤而看他不起,反而很是着急,像自己断了条手臂似的。
那时他才明白,无论他做了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一旦他受伤,师父都会无条件地去关心他,听他心里的感受,为他分担。
他受伤,绝不是他顽皮的证据,而是师父关心他的理由。一切附带的责备,都是在怪他为什么会不小心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她。
“不如你先回去?若有什么难处,跟上官师傅说吧,她不会在意的。”
卫霜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算了,去乾坤卫吧。你不会是嫌弃我一直蹭吃蹭喝吧?”
万暮白见卫霜如此,不好强逼,只能打哈哈,三人向乾坤卫去了。
到乾坤卫府门,徐武立刻迎了上来,春风满面地将三人带进去。
“徐叔,怎么这么高兴啊?”万暮白笑问。
“公子能旗开得胜,当然开心!”徐武爽朗地笑着。
“那你更应该恭喜小霜,他可是文试第一!”万暮白勾着卫霜的脖子笑着。
三人先到万可的书房,徐武进去通报,过了会儿,万可出来,脸色严肃,与徐武满面春风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违和。
三人赶紧俯身行礼。
万可居高临下地盯着万暮白,眼神如剑,直直刺向万暮白,脸上阴得能凝出水来。
卫霜闻到万可身上透着檀香的味道,不明所以,只是觉得万暮白文试成绩不错,不是第二,也是第三,万可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像万暮白丢脸了一样。
卫霜想到自己第二场师父听到自己的回答时说自己想法幼稚时冰冷的表情,大概猜出来为什么万可会这样,想必也是他的回答让万可失望了。
“吃饭。”万可沉声说了句,在三人身上扫了一遍,离开了。
万暮白紧跟其后,卫霜与叶挽君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徐武在最后。
“诶,卫霜。”叶挽君轻声说,拉了拉卫霜的衣袖,“我总觉得咱们一开始就应该去找姑姑的。万统领这……”
“算了,来都来了,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上吧。”
卫霜与叶挽君跟在后面,非常尴尬。
“诶,诶,徐叔。”卫霜压着声喊徐武。
“怎么了,卫小公子?”徐武问。
“万叔他……不高兴?觉得暮白名次低了?”
徐武表情绷了一下,摆摆手示意卫霜别问,便不说话了。
到了客厅,卫霜跟叶挽君一句话都不敢说,卫霜自觉地坐到客位,叶挽君虽然不懂,但知道跟着卫霜就对了。
“小霜,坐这儿。”万可一指万暮白边上的位置,卫霜一愣,更猜不出万可的心思了。
五人落座,看着桌上不算丰盛,但也精心准备的餐饭没一个人动筷子,万暮白和徐武是因为万可还没动,他们不能动,而卫霜和叶挽君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不敢。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副碗筷、一个盘碟、一个酒盅,桌上冷切羊肉、汽锅鸡、醋鱼发出诱人的样子让叶挽君偷偷地吞了好几次口水,不仅是肉菜,金针菇、黄芽菜、豆腐等素菜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简单而精致。
一位侍女端上了一坛黄酒,万可示意放下,侍女微微行礼后便退下了。万可捧起酒坛为万暮白倒酒。
“父帅使不得!”万暮白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惊慌失措。
“坐下,”万可的语气还是冷冷的,“今天你最大!”
这一句让三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万可的脸那叫一个阴沉,现在怎么说这话了。
正想着,万可又为卫霜倒酒。
“万叔!我自己来就行!”卫霜虽然没万暮白反应这么大,依然是起身行礼告罪。
“今日,是你们的。”万可淡淡地说。
卫霜与万暮白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万可完全忽视了他俩茫然的表情,为万暮白夹了块冷切羊肉,淡淡地说:“你母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一句话就像一阵风吹散了浓雾。卫霜听万暮白讲过,他出生的时候魂魄不稳,还因此连累了母亲,让她没能熬过去。万暮白从来不知道母亲长什么样,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而父帅,则一直对他很严厉,几乎没见过他的笑容,万可的笑容从来只给外人,他这个亲生儿子反而不曾拥有。
万暮白心里隐隐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母亲才离世的,所以父帅才对他很严厉,凡事不允许他有任何疏漏,而且大多数时间都不管他。
卫霜恍然大悟,他闻到的檀香的味道,应该就是万可在书房里祭奠亡妻时沾上的,因为万暮白的母亲不能进祖庙,所以万可便把灵位放在了自己书房里。
而万可那阴沉的表情,并非是对万暮白的不满,而是这么多年怎么关心过儿子,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激动,便保持着平时见万暮白时的样子,而心里激动万分与强行板着面孔强烈地冲突,就成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阴沉表情。
“孩孩孩儿……多谢父帅夸奖。”万暮白觉得有些惶恐,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小霜,文试第一啊!恭喜!”万可爽朗地对卫霜祝贺。
卫霜起身举杯道谢:“多谢万叔。”
“统领啊统领!暮白这个成绩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徐武举杯对万可哈哈大笑。
万卫二人知道,徐武与万可以兄弟相称,表面上是主从,实际上是好友,偶尔也开个玩笑,刚才这句话没在书房说,而是在这里说,想必是模仿着万可的口吻。
卫霜想象着万可拉着徐武喊“暮白这个成绩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的场景,不禁觉得又有趣又感动。突然,卫霜想到了师父那个冷漠不屑的眼神,心里仿佛被重重地锤了一下,眼神立刻黯淡了下来,表面上还在极力掩饰着。万暮白被万可夸赞,而自己却面临着失去师父的处境,卫霜心里一阵酸楚,张嘴便感觉喉咙里堵住了。
卫霜已经很难过了,眼泪在打转,被强行忍住,一说话就失守了,可偏偏这时,万可还问:“小霜你去找过上官姑娘了没有?”
“啊,还没有,直接被暮白拉过来了。”卫霜强装欢喜。
“暮白你怎么不让他回去一下呢,文试结束了理当去跟自家师父说一声的。”万可笑颜责备着。
万暮白知道卫霜心里有事儿,明明是卫霜自己要来,却说是被他拉来的,想必是与上官师傅有关了。
“我本来觉得,上官师傅是考官,小霜的成绩什么的知道的最清楚,不必一结束就回去吧。”万暮白回答。
一餐就这么过去,万可一直跟万暮白、卫霜聊天,一开始还没有放开,逐渐就卸下了他“严父”的包袱,跟万暮白畅谈人生哲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两碗黄汤。万暮白知道卫霜不能喝很多,只给他倒了半碗意思意思。叶挽君想跟卫霜说话,但一直没机会,只好试着跟徐武搭话,徐武虽说是有问必答,但也仅此而已,也许是因为对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所忌惮。
之后,万暮白似乎还不尽兴,便借着酒劲要舞剑,正在此时,护卫来通报说,上官涟蕊前来。不一会儿,上官涟蕊双手捧袖款款走来。
“万可,同样是考官,我在那仔细核对今天的考生情况,还要准备着明天的武试,忙到现在才抽身,你到好,把我徒弟拐来在这里快活。”上官涟蕊嗔笑道。
“姑娘哪里的话,这俩孩子今天表现得都很好,怎么能不好好奖励奖励。”万可朗声大笑,甚是欢喜。
叶挽君看上官涟蕊来了,叫了声“姑姑”便上前撒娇,可算不用待在这个尴尬的地方了。本来万可就是给万暮白和卫霜两个人摆的酒,她在那儿实在有些难受,此时一见上官涟蕊仿佛看到了救星。
上官涟蕊一看卫霜,发现他竟然毫无高兴可言,反而神情低落。
“小霜,小霜!”上官涟蕊喊了两声。
卫霜还在发呆,听到护卫来报时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所措,走又走不得,留又不能留,只好盯着空无一物的碗发呆,渐渐地又想到了第二场文试的时候,若不是万暮白提醒根本反应不过来。
“啊?呀!师……师……师……”
“什么干啊湿的,怎么文试结束说话都不利索了。算了算了,免礼,为师不将就这个。”上官涟蕊看着卫霜喜出望外,“怎么了?咱们文采斐然的小霜还不高兴了?哎呀,还想着为师那个态度啊?徒儿还真小心眼。为师还不是看你已经二十分到手,怕你就此骄傲自满了,才说了两句重的话。不过你这小子还真机灵,竟然看得出那个人是院长。本来我这么一说,都以为我不给分了呢,院长还说他要把他那里隐藏的五分直接给你呢,要不是满分只有二十五分,你现在就是三十分了。”
“啊?院长他……那……我……”一片云彩散,卫霜想到自己胡思乱想的那一通,顿时感觉羞愧难当,手指一会儿指万暮白,一会儿指上官涟蕊,一会儿指自己,一会儿又不知指着谁。
“怎么?”上官涟蕊调皮一笑,“你不会以为为师不要你了吧?”
此话一出,卫霜感觉鼻子一酸,突然扑到上官涟蕊怀里哭出了声。
“上官姑娘,你说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吓唬孩子玩儿。”万可嗔怪着。
上官涟蕊被卫霜这一下弄得也是有着慌了,听着卫霜抽泣着说着“师父别不要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卫霜经震雷镯案,最害怕的就是孤立无援的感觉,如今除万暮白外,她便是唯一的依靠了。
这次还真的是她做的有些过头了,触及到了卫霜最脆弱的地方。
上官涟蕊抱住卫霜,满怀歉意:“小霜,抱歉,是为师错了。为师给你赔罪,赔罪!”
卫霜哭声渐弱,满脸的泪痕,一脸倔强地看着上官涟蕊,充满了孩子气。
叶挽君在一边都看呆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沉稳的老板吗?
“练功……”卫霜倔强地嘟囔着。
“什么?”上官涟蕊一下子没听清。
“练功!”卫霜重复了一遍,“师父今晚不许睡,陪我练功。”
上官涟蕊宠溺地看着卫霜:“好,为师听小霜的。”
“赔礼……”卫霜又说。
“啊?”上官涟蕊一愣,转而露出宽容的笑容,“行啊,徒儿要什么?”
卫霜泪眼一收,抹了把鼻子,露出调皮的笑容,笑嘻嘻地说:“袖里乾坤。”
上官涟蕊总觉得自己像被卫霜坑了一样,不过,毕竟是自己徒弟,就由着他呗,又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个法术有些费时……诶,也不是不行。”上官涟蕊沉思着,嘴里念念有词,“走,回去给你。”
上官涟蕊向卫霜一招手,转身便走,丝毫不管万可和徐武这两个乾坤卫的重要人物,而且这儿还是乾坤卫的府邸,果然她心里没有比自己徒弟更重要的。
万可朝徐武无奈地摆摆手,随她去,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那么紧张了。
叶挽君看看万暮白,又看看卫霜,似乎有些为难。
“走吧走吧,说不定还能分到些呢。”万暮白催促着。他也知道叶挽君面对自家父帅还有徐叔很为难,便顺水推舟地让叶挽君跟着离开。
出了乾坤卫,卫霜和叶挽君跟在上官涟蕊后面,大气不敢出,低声讨论。
“姑姑会送什么给你啊?”
“不知道,师父说法术太费时了,可能……送我个法宝?”
“是不是个大葫芦啊?”
“什么大葫芦?”
“就是能装千万人的葫芦,一打开天地变色的那种!”
“真的?还有这法宝?”
“嘻嘻,我也是听说的。”
到了店里,卫霜跟叶挽君等在春萱间,不一会儿,上官涟蕊回来,手里拿着一条腰带。
叶挽君虽不懂他们修炼之人的法宝啊,功法啊,之类的,但一眼就看出上官涟蕊拿的腰带是银制的,在几盏灯火下闪闪发光。
“小子,贪得无厌可不行!”上官涟蕊嗔怪着递给卫霜。
“师父没骂,就不算贪。”卫霜笑呵呵地接过腰带,一入手就觉得仿佛摸到的不是银制器具,这冰凉的触感反倒像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丝绸,顺滑的感觉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照着烛火,卫霜抚摸着腰带上的花纹,底层是一个个细小的银环勾连而成,环环相扣,像一张银制的网一样。其间部分银环粗细错落,组成一副藏于其中的画,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在光影闪烁之间,通过银环的差别而反射出的光线才能看到。画里画着一个修士正在盘膝打坐,吸收着周围的自然之气,一步步地提升修为,从炼体,到炼气,筑基结丹,破丹结婴,最后化神飞升。
究竟是多精妙的技艺能够做出这等完美的艺术品?
卫霜看着画,眼里尽是羡慕之色,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修士,能肉眼可见地变强。
卫霜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条腰带必定价值不菲,光从这工艺上就能看出来了,赶紧两手一伸,欲递还给上官涟蕊。
“此等宝贝,徒儿当真不敢觊觎,请师父恕徒儿贪念之罪。”
上官涟蕊一笑,没接:“收下吧,你自己说的,师父不骂,就不算贪。”
“这……”卫霜拿着这条巧夺天工的腰带,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我随便说说的……”
上官涟蕊没有跟卫霜纠结他应不应该收下,而是催促着:“戴上看看,快啊。”
师父发话,卫霜便借坡下驴,拿着腰带保持着递出姿势的手收了回去。上官涟蕊和叶挽君自觉地转过头去,等卫霜换好了腰带提醒她们,才转过身。
卫霜本来只是一身素白衣袍,他的衣服最多的就是这种周身没有任何花纹的素白,因为白布无需浸染,最是便宜。他虽很受万暮白和乾坤卫的照顾,但还是不敢有所要求。本来万暮白送了他一件的,只不过被王钦玉给打坏了。
此时卫霜全身上下的素白,配上银色的腰带,仅此而已。在烛火照应下,腰带反射的银光照在白衣上,在卫霜周围形成了朦朦胧胧的一层乳白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