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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龙轩不置可否,沉抑着声音道:“总归是相识一场,当日相遇时,曾答应过玉宗主,替大裳国扬名天下,现在看来,似乎无关紧要了。”
“是啊。”赤祖德也叹了声,道:“汉裳蛮一直想要替自己正名,但即使得到全天下承认又如何?无论是南诏还是吐蕃,谁得了铁桥城,对灵修峰来说,其实并无区别,汉裳蛮只是棋子而已。”
祁龙轩稍愣了下:“吐蕃国不是一直援助汉裳蛮物力财力,支持他们复国吗?”
“说起来,这届会武,已经是赤某第三次参加了,龙兄知道赤某为什么宁可上山清修,也不愿意回去继承王位吗?”赤祖德顾左右而言他,眼中少见的露出一丝怅然。
祁龙轩打量了他一眼,哧道:“就你这模样,是当皇帝的料吗?”
赤祖德哑然失笑,摇头道:“吐蕃国之所以肯支持汉裳蛮独立复国,是笃定了南诏不会同意,吐蕃援助汉裳蛮物力财力,看上去是支持他们复国,但实际上,却是激发了他们与南诏的矛盾,让他们与南诏拼个你死我活,以铁桥城的天险,即便真被攻陷了,南诏也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届时吐蕃再趁势出兵,不但坐收渔利,连天理道义也占了。”
赤祖德说到这忽顿了下,又道:“当然,最好的结果是,一旦南诏国把汉裳蛮逼急了,安国主举国向吐蕃国投诚,吐蕃更可不费一兵一卒,便将铁桥城给收复了。”
“这……”祁龙轩无言以对。
对于吐蕃与南诏的恩怨,他知之不多,但毕竟出身南疆,也清楚一些汉裳蛮的状况,铁桥城位于南诏与吐蕃边境,百年前曾是吐蕃十六城之一。
后来异牟寻攻破铁桥城,将其并入南诏地界,因为两国都曾在铁桥置节度使,所以铁桥城也称为节度城。
对于铁桥节度城的归属,两国都有争议,并为此打了几十年的仗。
祁龙轩只是有些搞不明白,赤祖德身为吐蕃国的王子,居然说出的这番话,让人疑惑他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赤祖德也看出了他的诧异,哈哈笑了起来:“龙师兄不必这么看我,俗世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赤某不感兴趣,纵使成就了不世功业,终究不过百年之身,赤某所追求的,是登顶仙道,逍遥世间,目前看来,进入灵修峰内门修行,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祁龙轩深表赞同,想当日他在清风寨时,便也是日日憧憬着大道修仙。
拜入灵修峰的这五年时间,虽然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险,但如今的眼界,也早非当日那个懵懂少年可比。
好与不好,他其实很难评价,但赤祖德那句,苦境凡俗,终究不过百年之身,说得确是名副其实。
又闲聊了一会之后,见天色已晚,祁龙轩便先告辞回去了。
灵修峰安排的这处庭院四会三落,有亭台楼榭,修竹睡莲,好不清幽。
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舍,祁龙轩推开门正准备点燃桌上的烛盏,忽然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谁?”他霍然转身,纯钧剑同时被祭了出来。
窗户打开着,月色清辉洒落,黑暗的角落里,一道欺霜傲雪的倩影,她负手而立,正仰头看着月色,对身后的剑指毫不在意,只淡淡说了一句:“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
“什么意思?”祁龙轩微微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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