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女的国公爷”听起来很奇怪,但人家是贵人,惹不起。
可话已然说出去了,再收回来,以他少年人的倔强,也是断不可能的,因此就憋红了脸。
小宝笑了:“好,不瞅你!”
说完便把目光移至菜盘子里,真就不理他了。
就这脾气,当年秋生都比他成熟,小宝就觉得,跟同龄人真的玩不到一起去。
楚清让馒头回去吃饭,并没有再与这些佃户问话。
先让他们好好吃饭,其余的饭后再说,免得大家都吃不好。
关键是,楚清她自己也饿了。
不过,国公爷和世子爷当众吃饭,露天吃饭,还真是一景儿,村民们嘴里忙乎,眼睛更忙乎——谁见过这么大人物呀,别说吃饭,就是面都见不着不是?
更何况还是位国公、还是个女的!活生生的!
楚清给小宝夹一筷子菜,村民们就眼神迅速交流一次:“看,公爷给世子夹菜了!”
楚清吃一口肉,村民们眼神又交流一圈:“瞧,公爷吃的是咱村养的猪!”
楚清擦一下嘴,村民们眼珠子又咕噜噜转半天:“天哪,公爷用的帕子,居然有格子条纹!”
公爷还喝酒了!
那酒味真香,这么远都闻到了!
公爷还给她护卫掰肘子肉!
公爷……
哼哼,反正,楚清一行人是趁热快吃,村民们可就不好说了,露天,谁吃了冷食谁知道。
饭后,楚清又把那个胆子大些的老头叫去问话:“这里一直是玉米地吗?我记得以前好像有座破庙?”
老头回道:“确实有,我们这排房子用的就是那破庙的地,连砖头都没浪费。”
楚清:“噢?”
如今永安公也学会节省声带了。
老头说道:“东伦灭了之后,驻军东迁,不再镇守苦水镇,那苦水镇一下子就没了来钱的道;
而且像我们这样逃难的百姓也大量涌了进来,我们算是来的早的,给迁到这边离河不远的地方;
来得晚的就不行了,想吃水,要走很远的路去挑,不然就自己掏钱打井,大宣人给我们打井,比给他们自己打井,多收五两银子;
当年打一口井是十两银子,收我们就得十五两……”
说起当年,老头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辛酸。
大宣人对东伦人确实不太友好,如果产生矛盾,不管是邻居还是衙门,都向着本地人,哪怕理亏,可气却壮得很,受委屈受冤枉的永远是他们东伦人。
“破庙!”小宝提醒道,娘亲要听的可不是打井。
再说,收费不同有什么可说的?本地人排挤外乡人、本国人排挤外国人,这种现象在哪儿都有,抱怨什么?
别说人,就连动物也排外,那是“领地意识”,是人或动物对自身生存保护而产生的本能反应,也是对资源的占有欲表现。
当年去沃斯采玉,大宣人吃的亏少了?
再说了,战败国的百姓,那就是二等公民,想得到公正待遇?你们东伦自己就没公正过,不然伱们岂会开战之前就逃难?
别说你们,小宝想,就算在我们那个世界,想得到国际上的公正待遇都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