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他们胃口够大,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冥殿,单是那些古老的灯盏就取之不尽了。
陈玉楼与鹧鸪哨分别为卸岭搬山的魁首,规模宏大的帝陵和诸侯王古墓也盗过,山陵里的地宫虽然奢华壮丽,也绝无眼前这等仙境般的气象。
这简直就是把一整座道教名山里的建筑,全搬进了山洞里,但这山洞里阴气沉重如同鬼宫,哪有半点仙气?
此时那些追着蜈蚣群冲进来的鸡群,正与海量蜈蚣做着那殊死的搏斗。
普通的蜈蚣毒液发黑,但这瓶山古墓是处药山,生存在里面的大小蜈蚣毒液都是五彩斑斓,有些老蜈蚣身上更是彩气变幻。
被怒晴鸡率领的鸡群赶得走投无路,即便是面对天敌,虽然无法吐毒,却也只好舍命相拼。
在接连不断的恶斗之中,有数十只老弱病残的雄鸡猛性不足,都被蜈蚣咬死,羽翎脱落横尸就地,全身发黑,慢慢化为一摊血水。
瓶山地宫虽然灯火辉煌,但毕竟常年不见天日,阴气极重,养得那些蜈蚣好生肥大,毒性格外猛烈。
而且殿中蜈蚣实在太多,它们初时被天敌追赶,只顾四下里逃窜,但被鸡群逼得实在紧了,竟做出困兽之斗,纷纷从殿柱缝隙里钻了出来,三四条蜈蚣合斗一只雄鸡。
数重大殿之间,遍地都布满了死鸡和死蜈蚣的尸骸,其余活着的还都在红着眼拼死缠斗不休。
卸岭群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那些工兵里也有许多上过战场的悍卒,但他们这辈子所见过的腥风血雨,似乎也不及眼前这场群鸡和古墓蜈蚣间的恶斗。
那不是一只两只,也不是十只八只,而是无数蜈蚣和成百上千的公鸡血战成一片,杀气激荡,冲得灯烛火把一阵阵发暗。
那些公鸡都是好斗成性,它们也是见了死敌就全身羽冠倒竖,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
而那些蜈蚣也都被迫得急了,只要听得鸡叫,就算躲进岩缝里也不得安生,只好豁出命去要和天敌同归于尽。
灯烛摇曳下的剧斗之中,双方竟没一只后退半步,一时斗了个难解难分。
尤其是那怒晴鸡,宛若一个万军丛中纵横披靡的大将军,一抓按下去,连喙都无须出,便是几只蜈蚣葬身其爪下。
它振翅怒啼,高亢的金鸡啼鸣跌宕回响在大殿之中,那些舍命恶战的蜈蚣听得这阵鸡鸣,全被吓得全身一颤,好像忽然失了魂魄一般,纷纷行将就木,步足脚爪发麻。
爬在殿柱和石壁上的,也都一头栽了下来,被附近的雄鸡赶上去啄死。
而听到它的啼鸣,其他公鸡也会士气更高,猛性更足,看得鹧鸪哨是欢喜不已。
但蜈蚣群实在太多,连前殿的也顺着广场涌来支援,罗长风看了这般场景,开口喝道:“卸岭剑士听命,立刻以药粉支援鸡群。”
“是。”
卸岭剑士带的药粉,是专门克制五毒之物,蜈蚣触之即亡,对鸡群却是无害
可惜石灰虽可杀死蜈蚣,但鸡群同样受不了,是以力士们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了。
卸岭剑士们剑不出鞘,只提着药粉袋子,专往蜈蚣成群之地撒,一出手蜈蚣便是成片成片死亡,鸡群压力大减,顿时大占上风。
然而便在此时,罗长风倏的猛然看向广场中央那干涸的深潭,因为他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当然,同时听到的还有五感本就过人一等的陈玉楼。
罗长风两眼微微眯了起来,莫非是看子孙快被屠尽了,终于忍不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