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泪眼迷蒙的看着阿紫,连连点头,阮星竹将阿紫也揽入怀中,母女三人抱成一团,两个在哭,一个在笑。
那边的萧峰却如遭雷亟,踉跄着退了两步,双目茫然的看着那边,与母亲妹妹相拥而泣的阿朱,他此生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感觉惶然无措。
罗长风注意到了萧峰的状态,嘴唇微动,给阿朱传了个音,沉浸在母女相认的激动心绪中,大脑暂时处于混沌状态的阿朱一个激灵。
转头看向萧峰,正好对上了他那充满迷惘的目光,不由心下一痛,当即轻轻推开阮星竹和阿紫,整理了一下情绪。
阿朱对阮星竹道:“娘,我有些话想问……问问爹爹。”
段正淳此时满心欢喜,自己一双女儿长得娇美动人,且看上去似乎都过得不错,没受什么苦难,正自老怀大慰,闻言柔声道:“乖女儿,你有什么话尽管问。”
阿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才转身面向段正淳,正色道:“爹爹三十年前,可曾去过雁门关?”
萧峰浑身一震,深深的看了阿朱一眼,心里升起无边的感动,事到如今,她还是想着自己的。
心下的迷惘消散无踪,萧峰的目光转向段正淳,死死盯着他脸上神色。
段正淳满脸疑惑的道:“三十年前?那时爹爹才十五岁,尚在国子监求学,连大理都未曾出过,又怎会去数千里外的雁门关?女儿何有此问?”
萧峰顿时双目圆睁,双拳紧握,惊疑不定的看看段正淳,又看向阿朱。
阿朱与萧峰对视了一眼,略一沉吟,目光突然投向房中墙上挂着的一副字,道:“爹爹,这幅字是你亲笔所书吗?”
段正淳看了看那幅字,尴尬的转过脸,道:“是为父所书。”
萧峰霍然转头,大步走到那幅字前,仔细查看,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他读书不多,但这阕词中没什么难字,看得出是一首风流艳词。
是说他喝醉了酒含羞唱歌,怎样怎样,又说相会时刻少,分别时候多,心里发愁什么什么的,这词说的是他与阮星竹之间的风流事。
下方落款是:大理段二醉后狂涂。
这果然是段正淳亲笔所书的字,萧峰原不会辨认笔迹,但这幅字秀丽圆熟,间格整齐,带头大哥那封信上的字却飞扬挺拔、瘦骨棱棱,一眼而知出于江湖武人之手,两者的差别实在太大,任谁都看得出来。
阿朱走到萧峰身边,柔声问道:“大哥,我爹爹的字迹,与带头大哥的相同么?”
萧峰茫然的摇摇头,喃喃道:“不是,不是,错了,全然错了,你爹爹不是带头大哥,自也不是大恶人。”
阿朱闻言苦笑道:“我明白了,其实当时马夫人已经识破我的伪装,她知道我是假的,难怪当时她说的几句话,我听得莫名其妙,如今想来……那白长老跟马夫人……”
萧峰闻言顿时怒目圆睁,他本不是什么蠢人,只不过自打从马夫人口中知道“带头大哥”是段正淳后,心中的种种疑团已一扫而空,所思虑的只是如何报仇而已。
此时却发现,事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他的才智立马开始发挥作用,回想阿朱假扮白世镜见到马夫人后,她的言行举止,他知道,阿朱很有可能说中了,白世镜与马夫人有奸情。
可是马夫人为何要说段正淳是带头大哥?她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段正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