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睡了十二个小时,她现在感觉回血得差不多了。
屋内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冷的。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虽然没有隆冬的冷冽,但还有几分凉意。
在床上滚了几下之后,随手抓了件披肩,随即起身下楼。
顺着楼梯往下,一楼灯光全开,照得整个客厅亮堂堂的,沙发对面的桌面上一堆散放的文件格外醒目。
“小城哥?”
“霍南城——”
顾颜可以为霍南城在楼下,但边喊边在屋内溜了一圈都没见到人。
她便顺手从厨房端了点吃的重新回到客厅,手上的东西没地儿放,随手拿开了上面的几份文件腾地方。
她正捻了快水果往嘴里送,眼角无意间扫到了文件上面的内容。
最上面的那一份,正是霍南城刚翻开拿出了布防图,看完没合上的那一份。
顾颜可一目十行地翻扫完桌面上的所有文件之后,她神色也暗了下来。
片刻后,她起身正要出门,院子里就传来了车子停住的动静。
顾颜可起身往去开门,与此同时,一身霜色的霍南城正好推门入内。
一时间,四目相对。
霍南城一身黑衣,眸色尽是发过狠之后的冷冽与寒意,他的视线不偏不倚撞入了眼前那双充满柔和与关切的漂亮眸子里,那些嗜血的恨意蓦地就退了几分。
看到他额前滴着水的头发,以及带着红血丝的眼睛,顾颜可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怎么没打伞?快进来。”
霍南城没说话,只是突然倾身把人紧紧揽在了怀里。
顾颜可有一瞬间的呆愣,顾颜可想到桌面上那些文件的内容,她的脑海里一时闪过了许多种可能,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因为公事还是因为私事。
但他身上挡都挡不住的寒意让她能肯定的是,他现在很不高兴。
顾颜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了?刚刚去哪里了?”
“去了趟方家老宅。”
闻言,顾颜可微不可微的蹙了下眉,当年他外祖一家被满门屠戮,现在的方家老宅对于霍南城来说是块难以愈合的疤。
慕文君当年的出卖就像是当年隔开那个伤口被遗留在里面的烂铁锈,不致命但可恨。
霍南城的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声音是沉在回忆里的悠长平静,但平静中又有几分偏执。
“那座宅子和当年差不多,母亲院子里的梨花树又发芽了,外祖母让人给珈蓝打的那架秋千旧了,我偷偷在外祖父房前埋的酒也都还在…但没有人了,一个都没有了……”
“外面好大的雨,和那年我推开门一具一具认领尸体的时候一样大的雨,但没有血了,这次地上没有血了,只有我…”
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在霍南城脑海里的片段一帧一帧闪过,他想到哪说哪,原以为都已经放下了,但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想杀人。
顾颜可只是静静的听着,环在他腰侧的手不断抱紧他。
“我记得那棵梨花书开花的时候很好看,大片大片的白,整个院子都是香的,母亲最喜欢坐在那下面下棋,有时候是和珈蓝,有时候是和她…”
“我母亲对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但她却选择最阴狠恶毒的方式背叛了我,背叛了我母亲,置整个方家于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