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是说好了十日粮只送去三日就够了吗?那些泥腿子有稀饭就成了,又饿不死,给他们那么多米粮做什么!”
说话的是何县令的夫人陈氏,她听闻何县令要安排再送七日米粮去下河村,气得脸皮子直抖。
“那两个从京城来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说要送就得送?在这清河县,老爷可是顶头的青天大老爷!谁还能不依着您说的来?”
揉了揉被陈氏高亢尖锐的声音刺痛的耳朵,何县令扯出讨好的笑:“夫人,那两个官员可是户部的员外郎,那可是从五品的官!为夫不过是七品县令,那是真真没有法子啊!”
“从五品怎么了,就算是龙,在咱们的地界上还是得龟缩着!”
陈氏想到白花花的粮食就这么送去喂了狗,气得不打一处来,“我不管我不管,那些粮食进了咱们粮铺,就不能再划出去!”
陈氏名下有一家粮铺开得很是不错,这些年随着何县令在各个县城任职,已经开了两三处分店。
何县令来了清水县后,陈氏刚张罗开了新的分店,这次送完下河村的救济粮,就是她扣下了七成充进了自家粮铺。
如今要她将到嘴肥肉吐出来,她是怎么都不愿意的。
在她看来,县令就是一县之主,这点小事根本无需惧讳。
那些个外来的官员,不过是为了显摆官威追问几句,哪能是真心关注村民会不会饿死?
忽悠忽悠两天就过去了。
再不济,给官员塞点好处还能摆不平?
于是,陈氏将想法给何县令道了出来。
何县令听了,摆摆手道:“为夫都试过了。刚才请两位官老爷来咱们别馆居住,又说带他们出去乐呵,统统都给拒绝了。还说若是明日不将米粮送去下河村,为夫这官帽就岌岌可危了!”
最后这半句自然是何县令用来忽悠陈氏的,他与陈氏多年夫妻,哪有不知陈氏心思?
若是不说得严重些,这女人定是不肯把米粮还出去。
还了米粮他也心疼,但想想那可是京城户部过来的官儿,事情若是办砸了,回头一个折子递上天听,他这政治生涯也该完结了。
这下子陈氏确实被吓住了。
她的粮铺和各种铺子,可少不了何县令的官威支撑,若是没了官职,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她只得嚎啕哭了几声,用肥硕的手使劲锤着何县令的胸口:“妾身不管,以后你可要想法子帮妾身把这些米粮全部补回来!”
何县令忍着胸前梆梆梆的疼痛,讨好地举起手发誓:“夫人放心,这包在为夫身上!”
何县令搞定了陈氏,急急回了县衙处理事务。
陈氏阴沉着脸唤来身边嬷嬷:“去将合计下咱们还有多少发霉的米粮,都收拾出来把送去下河村的米粮全部给我替换掉。”
“这事情要快,今天一定要做完。”
她眯了眯眼,“明日老爷就要将米粮送去下河村。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