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叹了口气后,他转过头又问道:“君鸿,你说呢?”
“回先生,孔子这话其实是讲用来治国的几条标准的,如治理一个能拥有千辆兵车这样的大国家,那就更要小心仔细。要严谨认真地办理国家大事而又恪守信用,诚实无欺,节约财政开支而又爱护官吏臣僚,役使百姓要不误农时”。”宋君鸿早在前世就把《论语》读过多遍,这几句又不难,故这些解意自然是张口就来。
“好,说的一点不差。”郑知庆满意地对宋君鸿点了点点,示意他坐下。转身掀起郑经盖起的书本,拎起那条假蛇叹了口气,说道:“这东西我暂时帮你保管了,明天作业交上来后再还你。”
“可是,先生......”郑经一看玩具被没收,立时有点着慌。
“可是什么!?”郑经把假蛇咣的一声拍到讲桌上,大声斥道:“你既是咱们郑氏一族的嫡长孙,便本应作全族孩子的表率。可你跟着我念书已经有三载了,至今能完整的背出一篇课文?成天价就知道吓唬女孩子,现在读书反而还不如一个外族子弟好,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郑经看着夫子严厉的表情,不敢再回话,只是转过头愤恨的瞪了宋君鸿一眼。
“关我什么事儿啊?”宋君鸿知道郑经一定又嫉恨自己了,但他只是撇了撇嘴,在心里默念道。
其实他对随后一定会到来的郑经的报复一点都不在意,在他所拥有的成年人智慧和经验面前,郑经那点儿小花招基本都是一眼就能瞅破。郑经只是一个娇横惯了的孩子,只要真正聪明的苏雨农不帮他出主意,他就只会两种方式:打和骂。有郑知庆的严格申斥,郑经现在已经不敢随便打他了,就算要打也打不过自己这个从小在山林中干活长大的身子骨。而骂人的本事郑经倒是有几分,但他平常辱骂和挖苦的再难听宋君鸿也不去介意,甚至他从来都没有回骂过去。这一来是因为他不想惹事连累到郑知庆,二来也是他以一个成年人的智慧和感情,如果和一个孩子对骂,他自己都会觉得没出息。
任何一个在社会和工作岗位上待过几年的人,都应该知道和学会忍耐委曲,相比起这些,郑经这个小孩子骂的再难听点又算的了什么?
郑知庆似乎也让今天的事搅了兴致,回到坐位上从包中拿出一摞纸来往案上一扔:“发下昨天的作业,然后下课。”他一边派发着答纸一边念道:“郑经,乙等下;苏雨农,甲等下;郑遄,乙等上。。。。。。”发到最后,他的目光往下瞅了一眼,“宋君鸿,丙等上。答题内容还算严谨合理,但——”郑知庆表情复杂的瞅了宋君鸿一眼,继续说道:“但字迹潦草,卷面实在是难看,有几个字还写错了,特连降三等,以示警戒。”说完,推开屋门,袖手走了出去。
几个孩子哄的一下子围到了宋君鸿的面前,郑经还不由分说一把把答卷抢了过去,看了一眼就乐了。宋君鸿想去抢回来,郑经却身子一退了开来,然后在屋中到处张扬,讥笑道:“哟,大家快来看看先生新收的得意弟子都写的什么,鬼画符吗?”
宋君鸿终于有了几分赧颜,虽说以前小时侯都学过描红,但在自己以前那个世界生活中还有谁用毛笔写字啊。钢笔用久了,一时根本不习惯毛笔那软软的笔锋,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这方面别说身旁就有一直行笔流丽的苏雨农,即便连郑经都是比不上的。再加上后世电脑的普通使用,提笔忘字是很正常的事。
此外,还有一件十分冤枉的事——先生说的那些个错字,倒有九成原本并不算错,只是那些后世简化了的字体,他现在仍是习惯性的在书写中用了出来,却是现在大宋时代没人可认得的。
唉,看来以后需要好好练练字了。
心里知道郑经好不容易找着一个奚落自己的机会,必然不会痛快把卷子还给自己,宋君鸿干脆也懒的去要了。把书包一收拾,也不再去理会郑经对着同学们的不停讥诮,推开门自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