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去呢。你们小两口有亲有热的,不嫌我在中间碍眼吗?”宋君鸿自是不会傻到这种时侯去凑热闹。
“唉!”郑杏儿叹了口气,“表弟你现在是还不知道,成个亲能累掉层皮啊!这几天来忙里备外、迎来送往的,雨农他也累的够呛,索性想下午让他在家中休息一会儿吧。可我一个孤身女子出门上山又多有不便,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不如便陪我走这一趟吧。”
“哦,既是这样,那好吧。”宋君鸿寻思着反正此刻字也是练不下去了,出去散散心也好,便张口应承了下来。
吃过午饭后,郑杏儿便领着宋君鸿出了门,出城直奔慈显庙而去。地方本不算远,约模着一个时辰左右就可走到了,宋君鸿信步举目,一路上清风徐来,游人和信徒来往如织,倒也热闹。只惜郑杏儿急着赶路,并未有能让宋君鸿慢慢欣赏风景的机会。
进得山门,郑杏儿便对知客僧讲述了誊抄经文还愿的事情,知客僧听闻了之后急忙进去请得老主持出来,一会儿的工夫,一个老僧在知客僧的引领下走了出来,慈眉健步,高宣了一声“阿弥陀佛,女施主功德无量。”,又说了几句佛法保佑、多子多福之类的吉祥话儿,便引领着郑杏儿往后面禅房去供存经文去了。
宋君鸿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和表姐支会了一声,一个人在寺庙中小小的闲逛起来,一边散心,一边等着郑杏儿再回来。慢慢的经天王殿、大雄宝殿、说法堂一直逛到一间观音殿前,殿门敞开着却并未见有香客,仅一个小沙弥在打扫卫生。拾步走了进去,抬眼打量,殿中也并无多少富丽繁杂的装饰之物,想是冷清惯了。仅是一个破蒲团和一张旧香案,后面供着一尊似颇有年月的观音大士像。
小沙弥倒也有几分眼色,见得宋君鸿进来,便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着说道:“施主,我们这座观音菩萨甚是灵验,不论是求子、求亲还是求功名,心诚必然灵致。可要拜上一拜?”
宋君鸿听闻这座慈显庙在淳熙元年曾经大加修茸过,远近闻名、香火鼎盛的都是寺中前面的大雄宝殿,甚至前面也见过有一座新起了才十几年的观音殿,远比眼前这座不知建于何年何月的旧殿要富丽唐皇的多。心知小沙弥是在诳求香油钱,但此时心烦意乱,只求能抚平心绪,寻得指点,犹豫中还是从怀中取一吊铜钱递给小沙弥,让他取来三栓佛香,小沙弥又拿来火引子帮着点燃,宋君鸿望着缈缈腾起的香烟出了会子神,往香炉中插放时他抬眼望去,神案上的观音大士赤足踏波不粘纤尘,雪白衣络翩然欲乘风飞舞,圆脸上慈目低垂,似在无言俯视着眼前三丈红尘。
宋君鸿回身跪在蒲团上轻轻合什,在心中默默问道:
菩萨啊菩萨,人都说你救苦救难,广渡四方。你说世间一切按排真有因果吗?那我为何为失落到这个世界中来?你说人与人相遇相识、痴爱携手真有缘法吗?那为何我与湘月又会失散?三界广大,难道还容不下一对爱侣吗?这茫茫人海,我又到哪里去找寻她?市井小民也知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世人深信佛门慈航普渡,皆言两人相悦是前世积福,几生修得,既如此你又如何能忍心让这福缘最后又化为镜花水月,一场虚空?弟子今日诚心祷告,请让我们有情人早日相聚,你若真的有灵,就怜我一腔痴怀,帮帮我这个迷途的人吧!
受前世学校里一再强调的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影响,以前的宋君鸿并不是多么痴迷神佛僻佑的人,但此刻心中却不由得希望这天地之间真有神佛存在,能于冥冥苍苍之外听见他的祷告,他闭上双眼在佛像前缓缓地拜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