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已经几乎把这次带来的全部力量都放出去了啊。”
“并不是全部,所以他们还在不放心的等待。”
“等什么?”
朱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等,我!”
“等您?”牛兴安惊讶地回过身来瞪着朱强。
“对,我不出现,金人就始终不放心。”朱强笑了起来,他把手握到刀柄上,“呛啷”一声就把那把重有六十多斤的厚背大砍刀给拔了出来。
“难道您是想。。。。。。”牛兴安慌忙地拦阻道:“不成!老将军您目前的身体状况临阵指挥已是极限了,如何还能再下去参战?”
就算朱强是廉颇再世,也已经老矣,何况还有一身的伤口没有愈合。这简直就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兴安,老夫的确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朱强说道:“但我这一辈子经历了很多。玩劣过,也成功过。荒唐过,也正经过。跟随过最好的大帅,参与过众多著名的战役,有很多生死相依的老兄弟,可以说,这一辈子基本算是不枉了。”
“平生所欠唯一死!”朱强望向牛兴安那古铜色的方脸说道:“兴安,我知道你爹特意让你跑来照顾我。这一年来你也一直做的很好。可你要是真的尊敬我的话,就应该让我此刻下去做完我这一生中最后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牛兴安还想再说什么,朱强却已经抬手制止了他再言语,缓缓的走到牛兴安的跟前:“这也是命令!”
牛兴安望向朱强,半晌后才艰难的说道:“兴安听令!”随即他又单膝跪地:“朱老将军,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也会有不少人愿意跟随您一起去赴死的。”
“好!”朱强满意的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是有老牛皋的种儿。”
朱强用仅存的那只手把厚重的战刀高高举起,狂喝道:“儿郎们,还有没有人也想下去痛宰这些金狗的?都跟着老夫一起上吧!”
朱强把大刀一挥,就带头冲了下去。白须飞扬的瞬间,像一头冲下山岗的猛虎。
牛兴安也大喝一声,挥舞着祖传的双锏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几乎同一时间,原本站在他们背后的那十几名义士也一起呐喊着冲了出去。
他们很快就冲入了战团,朱强每挥一刀,就高声的呐喊一句:“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虽然他们中很多人都明白这分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他们仍然喊得血脉贲涌。
有了朱强和牛兴安的加入,义士们士气大振,竟暂时扳回了略颓的局面。
但一刻钟后,金人方面最后的隐匿中的军力也如洪水一样的倾泻*了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这些义士们围了起来。
两刻钟后,莲娘冲史珍激动的说道:“小姐,朱老将军的信号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史珍早已经一纵身跃了出去。
如彩蝶乘风,大雁摩云,一飞冲天。
史珍冲进去的时侯,金人营点里的防守已经很少了,在她的突袭下纷纷一击即倒。
史珍没有丝毫的停留,不断的突进、突进、突进。
朱强此前留给她的地图已被她深深地印进了脑海里,她很快就冲到了她所在的目标地点——关押英儿的牢房。
史珍和莲娘手中剑花闪烁,守在牢前的十余名守卫很快就都应声倒地。
史珍一把拾起了钥匙,打开牢门就把英儿拉了出来。
“史、史小姐,怎么是你们?”岳英吃惊地问。
“我不来,谁来救你啊!”史珍俏皮的笑道,但随即又瞅着岳英憔悴的面庞心痛不已。
“一年半前,你和宋公子救了我一次,现在,想不到还是你们来救我第二次。”岳英竟浑如梦中,颇是感慨。
“英儿,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出了这狼窝再说。”史珍上前就去扯岳英。
不料岳英却“扑通”一声又摔倒在地上。
史珍慌忙把他扶了起来,却见他身上血污满衣,伤痕累累。
“没事儿。保蓉镇时也不是没有受过刑,我早就不怕了。”岳英咬着牙,挣扎着又站了起来。
“嗯,英儿,你挺住。”史珍和莲娘一左一右夹起了岳英,就待往外冲。
突然几点寒芒迎面袭来,史珍和莲娘忙松开了岳英,分别闪开。
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有一个人大步地奔了进来,高喊道:“你们想和犯人往哪里走!”
来人四十上下的年纪,白净的脸庞。史珍和莲娘的眼睛猛的一紧,这个人她们虽不认识,但他身上所穿的那身黑衣她们都都并不陌生。
史珍一抖手中长剑,鄙夷的讥道:“原来天星社的鼠辈们还没死绝,又跑来北境中来为金人做走狗了。”
“胜王败寇,有甚可说。今天我就先了结了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再说。”那人正是天星社三大旗主中仅存的最后一名旗主,“笑白骨”张三心。
此人心机深沉,此番在前面的战场上又是他最先觉查到不对,急忙跑回来查看的。
史珍把岳英推给莲娘,低声道:“我缠住他,你且速带英儿走。”
说完一展长剑便抢攻上去。
张三心刚想转身去拦截莲娘,却不想史珍刷、刷、刷、刷几剑已经朝他直刺了过来。
剑速之快,令张三心也不得不停下身形来认真招架。莲娘乘机抱着岳英从他身边飞快地一闪而过。
张三心恨得一跺脚,只得打算先解决掉史珍再说。两人斗得几合后,张三心吃惊地低呼了一声:“莫干剑术?”
“正是。专门灭杀你们汉奸恶贼的用的。”史珍轻笑一声,连着几剑抢攻。
张三心一仰身避开,仔细瞅了瞅确认现场只留有了史珍一人,便狞笑道:“可惜了,此番若是铁月老道亲来,我还会惧让上三心。可凭你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本旗主面前叫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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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絮语:在这个功利和自私的时代,我见到了太多的人嘲笑文艺作品或史书中那些舍生取义的人。他们的行为的确不是一般人谁都会去做的,可他们的行为就一定可笑或虚假吗?老话说的好,“时危节乃见”,在真正危急的关头,一定会有人贪生怕死,也一定会有人勇于成仁。所以在文艺作品中看到有人主动送死的时侯不要觉得太假或太傻,只是情况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时我们才能淡定的笑谈那些作品中的人物。而假如我们自己也身处那个时代那个环境,谁能敢说自己或身边的人就一定不会去做那个“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