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奉诏吧!”姚平仲已经听说童贯被王伦下令杀了,首级就挂在雄州城北门,来往的行人百姓皆唾弃,所以他对梁山很有些好感。
姚古瞪了儿子一眼,但他帐下统制官焦安很明白老上司的内心想法,便说道:“将军,种家亦降,末将听闻种家子弟意欲北上,我等不可落于人后啊!”
关中将门之家,最为显赫的就是河南府洛阳种家,以及京兆府三原姚家。大唐名将、卫国公李靖就是三原人,故而姚家以李靖为偶像,族中弟子多习武。
种、姚两家子弟多在西军任职,便少不了有许多人有意无意地拿两家作比较,想要选出哪家更能称得上“西军第一”。
故而姚古一直盯着种师道,现如今种师道去职,他就盯着种师中,听闻种师中主动投降,他心里还有几分不屑。
焦安此话一出,姚古就想明白了。
不投降王伦,种家就成了新朝新贵,姚家却成了旧朝余孽,攻灭西夏的大功,姚家再也无法掺和进去。他姚古可以为赵宋尽忠,但子孙该如何自处呢?
“为子孙计,”姚古看了一眼儿子姚平仲,心里就多了些怨气,这个儿子是个勇将,却少了几分智谋,便改口说:“为姚家之将来,为诸将之前程,为关中之百姓,降吧!”
还有一句话,众人心中都清楚,一旦种家受重用,他们这些人就再无退路,难道要学刘光世那样,如丧家之犬一般四处逃窜么?
面对姚古的请降,折可求不敢摆出一点儿姿态,他府州折家衰弱得厉害,又是西夏的死对头,总得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梁山怎么样也比大宋好吧?
刘光世此刻逃到了哪里呢?他已经从颍昌府的阳翟县,先逃到汝州叶县,又觉得这里是汉光武帝昆阳之战的地方,刘氏皇帝未必护佑他这个出身保安刘家的蕃官家族,于是又从汝州过唐州,逃到了蔡州的确山县。
从大名府南逃的禁军,在刘光世数次逃亡中,官兵不断逃散,原本一万余大军,如今只剩下八千左右。
韩世忠要切断东京漕运、围困京师,也没有精力去追击,故而刘光世又从确山县逃到了息县。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逃向何处,回关中?那必然要经过姚古的防区,刘光世很清楚姚古的脾性,只怕自己去了,就要被姚古顺手扣留软禁起来,毕竟他老爹刘延庆可是将朝廷抽调的精锐西军葬送了个干净。
接到皇帝赵桓的诏令,以及老爹刘延庆的亲笔书信后,刘光世也变得茫然了起来,偏偏从信阳军赶来的一支勤王军,在叶县与刘光世合兵一处后,也受不了这般到处流窜、离京师越来越远的日子,干脆奉诏退了回去。
反正息县就在信阳军东北面,抬抬腿就能回家。
刘光世干脆要来酒水,大醉了一场。他的下属,几个禁军将领一合计,还是降了吧。
于是刘光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