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好不容易把陈凤年重新伺候好,重新弄躺下,全然没料到身后的万显山还是那副老爷派头,还是那样的惹人讨厌,他眼瞧这会佩珑服侍完了小白脸梳洗,给他脱了袜子换睡衣,绞了毛巾重新擦脸,一步一步,妥妥帖帖,无微不至。
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全落到万显山的眼睛里,他是看得目不转睛。
所以呢?
她有这样照顾过我吗?
万显山冷眼旁观,在心中悄悄问过自己。
下一刻,他却即刻作出答复:是的,她有过。
但是晚了。
虽然说陈三这样的待遇他不是不曾消受,不过自从佩珑走后,他再要消受,也只在书寓里;
别的地方还真是没有。
书寓是高级妓院,玩一玩就要不少钱,每次玩还都不是同一个姑娘,服务周到是分内的,不然明码标价还卖什么卖。
但是陈凤年,品质良好,滴酒就躺,从来不玩,竟也能受到如此周到的服侍。
万显山咂咂嘴,觉得奶油小开受到了服侍,而自己孤零零站在人家的地盘上,除了闷头耍无赖以外,几乎就是碍眼了。
他到底有多碍眼,他心里也没数,也从来不觉得。
但是在佩珑两只杏眼的照射下,他真是觉得自己很碍眼。
不能把人抢回去,也不能和她亲近,他的郁闷也是难言。
或许陈凤年这就是傻人有傻福,越傻就越有人上赶着要照顾他,给他擦屁股。
真他妈不公平。
此时纵然已经有亲亲佩珑的细心照顾,陈凤年的人来疯依旧没有止住的迹象,发作的频率是歇一阵疯一阵,疯的多歇的也快,这时候身体干净清爽,肠胃也干净清爽,他就又开始歇了。
王佩珑等他歇,歇完却发现凤年今天新认的万老兄,即自己的前任金主依然不曾离去,站在那里几乎是用一种痴迷的目光欣赏自己的动人身姿,胃部便又开始暗暗作呕,憋着劲地在想是不是要趁机恶心他一把,也像凤年那样,闭着眼一吐就吐一地。
别看她年纪小,她在上海活了十来年了,暗亏是吃过一点,但是明着吃的,还没有过!
打定主意要把万显山这尊大佛给敷衍走,王佩珑不作声不作响,决定先不说话,以静衬动,看对方下一步是想干什么。
万显山仍不知自己碍眼碍出了境界,他此时心情有些复杂,许是陷入一场死循环、那一点点酸味泛上来,越是琢磨的细就越是酸无止境,佩珑心中的想法他不清楚,只知道大咧咧占据他人地盘,本金没有就先提利息,他都这样了也不能白来一趟,总要得点甜头尝尝;
佩珑已经放野了心,敢对他有脾气了,说睡不到就是睡不到,那他也犯不上着急,先摸个小手也是好的。
可谁知他那手刚伸上去,都没搭着美人身上穿的衣料,王佩珑转头就往楼道口吊嗓子,大声招呼:“小玉啊!人呢!快点上来呀!这卧室里味道重是重的嘞,快上来收拾收拾,万先生脸色也不好,给他端碗鲜汤来,解解臆气!”
小玉是王佩珑贴身的丫鬟,胸脯很瘪,人却是机灵,一直受到王小姐着意的培养,这时候就在楼道口极是清脆地应了一声,甩着辫子,拎着抹布拖把就过来了。
她人小,但手脚活络,三下两下就将卧室料理干净,又在楼道口点上蚊香,只待十分钟过后,卧室便又如万显山刚进来时那般整洁干净,不像个发过酒疯的现场。
万显山听见王佩珑对着楼梯口嚷嚷,嚷嚷的内容让人也挑不出毛病,再联想她之前说过要剐肉跟他硬拼的话,终于是定下心来思考了零点一秒,刚才伸出去这手就不得已的,又缩了回去。
大老板虽说可以不要脸,但在下人面前也露出一副急色鬼的样子,那就太没脸了点。
面对精神正好,还能趁机大闹一场的醉鬼,和一边憋着要送客的小姑娘,他就是淫-心再大,这时也是非常之睡不下去。
今夜居然找不到乐子,实在是大大地影响了万老板的心情。
万显山默默地在心里记上一笔,想要么不搞,要么就搞大点,等以后佩珑重新落回自己手里,总要叫她尝尝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