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伊利尔前冲的速度又猛的一提,强压下心中一切念头!抬起手中的长剑,对着还未聚合完的鬼魂,当中一剑绝决刺去!我会为你立碑,但现在请你去死!
这一刺似乎无比漫长,在长剑触及鬼魂的瞬间,上面的红光大盛,如同炸开的光团,迸发出强烈的光晕,笼罩了伊利尔和那鬼魂……
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在伊利尔的感知中,世界只剩下一片红色。漫无边际的红,淹没一切的红……让人不知身在何处,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当红色终于褪去,伊利尔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自己握剑刺出的手……而是一个笑容灿烂的黑人妇女?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黝黑肤色的衬托下,竟让人感到耀眼……
她说着陌生的语言,温柔的在自己脸上轻吻,自己却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伊利尔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虽然明白自己一切所想。
透自己的眼睛,注视着这双带着婴儿肥的黑色小手,伊利尔暗自思索,这大概也是幻象吧?但怎么会是这样的情景……?自己不应该是在瀑布镇,消灭那为恶的鬼魂么……
事实往往不为人的意志而转移,或者说这个幻境真的好长,长到伊利尔都要以为自己确实是个叫巴布鲁的黑人孩子,并且在去年,有了一个小自己六岁的弟弟,被取名叫争吵……这只是因为弟弟出生时,父亲正因为某些事情,在和其他人争吵……
其实自己的名字也挺古怪,巴布鲁的意思是水中的大鱼,听母亲说,那是因为自己出生的时候,父亲捕到了很多的鱼……而这样的名字,在身边到处都是……
逐渐长大的巴布鲁,或者说伊利尔,被动的通过自己的眼睛,耳朵,见证着平凡而生动的非洲生活。或顶着陶罐去亚马逊河的支流中打水,或和父亲一起去河流中打渔,并亲眼见到父亲将一船的鱼,卖给了一个失口叫出了他名字的同乡人……
据父亲说,在打渔或者打渔归来的时候,都不能叫出渔人的真名的,一律称呼为姆威尔。因为叫出渔人的真名,就会被河流中的精灵听到,它们总作弄渔人,让渔人一天都一无所获,或者收获甚微。即使在岸上,它们也会让打到的鱼卖不上好价钱。
渐渐长大的巴布鲁,生活简单质朴而又充实。打渔和敲奏手鼓,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十六岁的他甚至可以独自出去捕鱼,以支撑过父亲腿病发作,而不能工作的时候。
独特的非洲鼓,这种需要一只手掌握音调,一手拍击出节奏的乐器,在巴布鲁的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合着自己的心跳,敲击出苍茫而悠远的旋律,仿佛一直飞,直到穿透了云层,和整个天地一起脉动……
这一切都让伊利尔为深深为之震撼,为之感动,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漫长的时光,让他只有在巴布鲁熟睡的夜里。梦回时分,才能依稀记起,自己其实是来自现代的彤辛,也是重生到瀑布镇的伊利尔、吉尔伯特……
幸运的是,漫长的时光中,伊利尔其实并不是一个人。你没有看错,确实不是一个人。每当在他将要在巴布鲁的生命中,迷失自己的时候,一个鲜红色的人影,总会出现在他心灵中。
一身古典的欧式全身骑士铠,虽然没有战马的陪衬,却依然显得威风凛凛。透过头盔,一双刚毅的眼睛直视着伊利尔,沉默不语,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把他从迷失的边缘唤醒。
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巴布鲁,并不是这个世世代代生活在尼罗河流域,以捕鱼种果为生的班加拉人。而是被困在他生命中的囚徒,和看客……
伊利尔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会持续多久,只能大致的猜测,也许要持续到巴布鲁的生命走到尽头?化身为那厉鬼的时候吧……
但很糟糕的是,每次骑士虚影出现的时间,都越来越短,形象也越来越不清晰。不知道哪天,就会彻底消失,再也不能帮助伊利尔从迷失的边缘找回自己……这迫使他只能尽量依靠自己,保持独立思考的状态,以减少对那位沉默的骑士的依赖……
然而每当巴布鲁敲起他的手鼓,那种鲜活的律动,总让伊利尔难以抗拒的融入其中。这种饱含生命的旋律,不光为巴布鲁招来了年轻姑娘的青睐,也让伊利尔可以从中汲取那种生机勃勃的力量,振作他日衰微的灵魂……
寄生虫似的时光,不知道还有多久?但伊利尔只是不想……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消失在这不知名的时空……